蓁蓁陪着覃九寒用了晚食,却不肯久留了,恐怕打搅他歇息。第二日大朝晨他们便要往贡院去插手第二场测验,这个节骨眼上,百口谁都不敢惹了考生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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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题,贪腐一案。他在这一题担搁的时候最长,这贪腐一事,从古至今都有,答案也是层出不穷,先贤也好,大儒也罢,辩来辩去,也不过一个无解。梁朝官员的俸禄比起前朝高了很多,但贪腐民风也不过是好了些许,仍有官员铤而走险,火中取栗。他略思忖了半晌,还是折中过激和悲观的两方观点,写了篇中庸的论。
“阿淮。”蓁蓁掩上门,端着被温热的羊奶朝阿淮走畴昔。
杨嬷嬷资格老, 做事也稳妥很多, 蓁蓁便把调剂的活交给杨嬷嬷。是以,杨嬷嬷老早便批示厨下烧好热水,丰厚的朝食也都在锅子里温着, 只等主子那边喊一声,这边便能够上桌了。
这卷子出的,覃九寒看着乃至有些替那出卷的官员抹汗。究竟是如何大胆的主考官,才敢出如许的题目?
蓁蓁从覃九寒房里出来,往厨房去了一趟,便独自往阿淮房里去了。阿淮小小的人儿正端坐在书桌前,捧着本水经注看得当真,听到开门声响,耳朵便抖了抖,转头喊,“蓁蓁姐姐。”
阿淮还是不欢畅,揉揉鼻子,瓮声瓮气道,“那姐姐到了都城,要跟我住。我把最大的院子给你留着!”
天还蒙着层灰, 老远的天涯有些许擦亮的时候,全部府邸便动了起来。
世人皆被她傻乎乎的小模样逗乐,还是姚娘替她摆脱道,“昨夜教了她好久,让她出门前说句‘祝爹爹喜落第人,祝聂叔叔喜落第人,祝覃叔叔喜得举人’。她倒好,惯会偷懒的,吃了糖豆便说话不作数了,小懒鬼!”
他吃紧忙忙从椅子上跳下来,朝门那边走去。
眼瞅着天气亮了些, 杨嬷嬷带着玉腰和玉泉去服侍蓁蓁起床。杨嬷嬷一边给蓁蓁梳头, 一边禀报,“姑爷和两位公子已经起了, 这会儿正在屋里洗漱,热水已经遣下人送畴昔了。”
覃九寒洗过热水澡,便顺手从木施上取了红色寝衣换上,才出盥洗室,就见蓁蓁正哈腰替他清算床铺。暖和的烛光照在她乌黑的后颈和清癯的背上,浅粉色的襦裙一角翘起,搭在床沿上。
蓁蓁捏着帕子替阿淮擦嘴角的奶渍,边和他叮嘱道,“你跟着白爷爷回家,也要记得每晚睡前喝一杯。如果嫌弃不好喝,便加些饴糖,不过喝了记得漱口。”
就晓得爹爹和娘亲把我落在外头两个多月了,还没亲身来接我。
蓁蓁仰脸朝他笑,笑盈盈的模样,娇软又甜美,两腮酒窝看得民气一荡。她踮起脚尖,伸手替男人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梢,乖乖应下,“嗯,我在家中等你。”
此时的贡院内,方得知动静的考生们皆是怨声载道,连连哀嚎本身时运不济。已经考了九日了,世人的精力都紧绷到了一个程度,现在临时奉告需求加试,很多考生都有些意难平。
正厅里,不但是三位考生, 姚娘也在, 就连小豆丁似的宝福也由姚娘抱在怀里, 揉着睡眼昏黄的眼睛,见了蓁蓁到,喃喃喊人,“蓁蓁!”
蓁蓁发笑,揉揉阿淮的脑袋道,“那我到时候去看你,阿淮回家了不准和爹爹娘亲闹脾气。”
马夫瞅着时候差未几了,便又催了一回,这回几人都没再担搁,兀自上了马车,朝贡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