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半隐半露地藏在乌云里，阴沉沉的。
张恒长叹一口气：“龄哥儿，别说祖父偏疼。你是我亲身教养长大的，就算是我要偏疼，也是方向你的。只是你真的不该该杀了宁哥儿……你是要稳走宦途的人，就杀兄这一件事情传出去。”他“唉”了一声，“你就完了。”
王氏在一旁听的直落眼泪，她这两日一睡下就能梦见宗子儿时的模样，还撒着娇让她抱。
顾晗愣了一下，倒也没有说甚么，又重新躺在了里侧。
顾晗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笑了笑，昂首问道：“早晨甚么时候返来？”她还记得上一次两人吵嘴后，张居龄去了长乐阁歇息的事情。
早晨戊时。
他蹲下身拨了拨火盆里的黄表纸，说道：“祖父给你多烧纸钱，鬼域路上你能走的畅达些。”
“夫君。”
“不管您听谁说是我杀的他或者是猜想的……我都承认。我也想过留他一命的。但是，您晓得他是如何说的吗？他说不但要我生母死，还要晗儿死，要我变成孤家寡人……”
张居龄没有吭声，书房里，张恒的身影倒映在槅窗上，有些伛偻。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回身拜别。
张居龄看了看老婆，感觉她有点恋恋不舍，就低头亲了亲她嘴唇，低声说道：“你身子不好，不消等我，先睡觉。我返来时动静会小一点，不会影响到你……”
“普通是非的人……张居宁为何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暗害我的嫡亲，我就必须得忍着？”
悉悉索索地一阵响动后，张居龄吹灭了几盏烛火，就躺在了顾晗的身边。
“龄哥儿……”张恒说不出话来。
顾晗脸一红，“嗯”了一声，“你去吧，别让祖父等你。”张居龄对她好，她一向都晓得。
张恒“唉”了一声……张居宁是三房的嫡长孙，他怎会不心疼？就算是用马鞭打他，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张居龄低笑出声，挑帘子出了门。
“你还晓得？”
春哥儿这般的模样……张居思内心也不是滋味，她愣愣地看了宁氏母子俩好一会。大哥一死, 春哥儿看着好不幸。
张居龄陪顾晗用了晚膳，刚坐下安息。
张恒问柳管家：“大少爷如何会死？我前段时候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出了甚么事情？”他的直裾下摆处还带着灰尘，一脸的沧桑，比实在际春秋老了好几岁。他重重地感喟，想起前不久还打了宁哥儿一顿，现在人一死，只感觉内心悔怨。
跪在灵前烧纸的是张居安，张修、张居龄在欢迎前来记念的人……张恒就是在这时候过来的。
“和祖父说会话，我就返来……别担忧。”
张恒更气了，“……我常日里忙，还给你报了私塾，让先生讲授做人、知礼节……你就是如许学的？敢杀弑长兄了！”
“如何了？”张居龄揉揉她的发丝。
张居龄见张恒不说话，渐渐地开口：“您是感觉我残暴无情还是自擅自利？我都无所谓了，晗儿是我的老婆，我如果连护她全面都做不到，还算甚么男儿郎？”
丫头递了黄表纸给张恒，也给了张哲、张明。
“……不大晓得。”张居龄俊眉皱了皱：“您叫我过来做甚么？”他想再看一下祖父的反应。
张居龄“嗯”了一声，还要再说话，却被张恒摆手制止了，他看向屋里站着服侍的主子，叮咛道：“这里不需求服侍了，你们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