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缓缓地从半开的窗户里吹来，带来阵阵桂花的甜味儿，袅袅的熏香被吹得一斜，悠悠地在风中轻颤。
“好了，”红玉悄悄拍着杜氏肩头，安抚道：“嬅娘不懂事，等她大了就谅解你的难处了。我早就说过男人都不成信，嫁人从良不说大富大贵，也得挑个手里有银子，养得起家的。杜茂阿谁穷酸墨客，败着祖上的薄产来我们这儿招惹女人，没个端庄谋生还整天做着平步青云的好梦，最是不成信的，偏你不听，想着风尘清官与落魄才子的戏文，一头扎了出来。现在可好？唉，你当年但是姐妹里最出挑的，不想现在······”
杜嫣被杜嬅领了下去，这一对阔别已久的风尘姐妹终究能敞开了说说知心话。十五年前名动都城风景无穷的四位当家花魁，现在早死的坟茔上荒草三尺，流浪的多年来存亡无讯，从良的受尽痛苦貌如老妪，繁华的尘凡翻滚苦乐自知······
唏嘘间，只听模糊约约地一阵银铃脆响，一个穿戴嫩黄色对襟襦裙，簪着精美玉钗的少女提着裙子迈着碎步走上阁楼，含笑的声音好像莺啼：“妈妈，怪不得今儿个大朝晨我就闻声喜鹊叫，这是有甚么功德儿您想起女儿我了？”
“依你的意义，是要叫她进红袖楼？”红玉渐渐坐下，沉吟道，“你这是疯了吗，红袖楼是个甚么处所你我再清楚不过，女孩子进了这泥潭就别想出去，出去了也是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你当年拼了命地离了这里，不就是为了让后代脱了乐籍，有个明净出身，现在却还要把女儿送出去？”
“想要儿子，不想要我们女儿，如何当初不一碗打胎药把我们打掉，如何就不把我们直接灭顶！把我们养大，晓得痛晓得苦的时候，就拿我们换银子，你们数银子的时候想过没想过我们在挨打在挨骂生不如死！”
她是在唤谁？叫娘亲，但是她年青得像是娘亲的女儿；叫本身，但是娘亲向来没说过她有这么大的一个姐姐呀。杜嫣的眼睛因为诧异睁得老迈，瞅瞅娘亲，看看女子，扭着身子又探探身后的楼梯，亮亮的眼睛底浮出迷惑的光彩，没其她人啊？
共同中心的扫黄，以是这些天会很动乱。有些敏感词我会用各种体例躲避，以是如果那里读着别扭，或者感觉力度不敷，嘿嘿，大师都晓得的。
“谁是我母亲？我明珠无父无母，生来便是红袖楼的女支子，红袖楼就是我娘，有钱的爷们就是我爹，和你有甚么干系！”
“呦，这是你女儿吧，倒是个不怕生的，瞧着就讨人喜好！”红玉笑眯眯地拉起杜嫣，俄然想起了甚么，看着杜氏问道：“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大女儿，唤作杜嬅的？”
话音未落，迎上杜氏欣喜颤抖的眼睛，杜嬅面上的笑意却垂垂冷了下来。
杜嫣大眼睛一眨，随即听话地右手搭在左手上置于胸前，屈膝躬身，脆生生地叫人：“杜嫣见过玉姨姨，玉姨姨万福！”
杜氏接过红玉递来的帕子，擦拭着满面的泪水，眼睛通红，喃喃地念叨：“嬅娘她恨我，她恨我，连嬅娘都恨我，是我对不起孩子们，她们都恨呐······”
“我晓得，凡是有其他前程我也不想毁了嫣娘一辈子。”杜氏说着又是泪水涟涟，“可哪有其他前程？她才不到四岁，与其被她那混账爹不知卖到那里去，不如交给姐姐你，好歹是知根知底的，能护着她安然长大。总好过卖到那不拿奴婢当人看的高门大院或者轻贱处所里去。再说有我和她姐姐的模样在前，嫣娘想必今后也是个美人，如果放在福朱紫家做奴婢，不定生出甚么事端。瞧着你把嬅娘照顾得很好，把她姐儿俩交给你我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