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换了宽松的袍子,常欢替他除了冠,正要拆发髻,楚昭却禁止了她道:“我今儿还没写字,写完再说。”常欢有些惊奇道:“不是雪石说了您明天不消练字了吗?”
到了晚膳时候,前头也只是传来了动静,陛下留了太子殿下一同用膳,雾松松了口气,悄悄对双林道:“陛下一贯宠嬖太子,想必今儿并没有怒斥。”双林笑道:“那哥哥前头严峻甚么?”
楚昭解衣带的手顿了顿,道:“父皇今儿召见了礼部官员,让他们筹办我出阁讲学的事,亲身过问,还召见了太子三师,让他们做好筹办,晚膳也是给我说这事儿,亲身指导了我一番功课。”
双林心中一喜,笑了起来,一旁冰原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腮帮子道:“长开了更是讨喜多了,平时多笑笑,怕不得主子的喜好?别学那人,整天冷着一张脸,仿佛全天下都欠了他一样。”
双林笑道:“我白日也歇过了,哥哥尽管放心便是了。”一边却又内心一动问道:“出宫好玩不?”无品的内侍天然是不成能出宫的,能出宫办事的普通都是各宫主子身边的内侍,出去替主子办事的。
大抵真的是朱紫自有神灵护佑,楚昭一夜并没有再叫过人,晨起的时候双林和雾松出来,看到楚昭阖目睡着,固然眉毛蹙着,肌肤有些惨白,但看起来不像病情恶化的模样。榻边雪石侧着蜷在榻边,也已睡着,眼窝下暗影很深,想必夜里守了好久,雾松谨慎翼翼出来探了探楚昭的额头,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成果常日里中午太子会返来的,本日却迟迟不回,雪石担忧,遣了小内侍去前头问,返来却说是陛下召见太子,雪石更加提着心,也不歇着了,自到了门口等着。
雾松脸上也紧了紧,低声道:“陛下不挑明自有事理,我们尽管听着太子殿下的叮咛便好。”一边转过甚又叮咛双林:“今儿轮到你值夜,就按我之前教过你的谨慎服侍着就好,明天太子殿下召见太子属官筹议事情,定要很晚才返来,喝些养元汤便能歇下了,论理昨夜你才值夜,今晚不该是你,只是今儿冰原白日也陪着殿下走了一日,早晨是雪石陪着,明儿朔日,不上课,殿下一贯要出宫,一应事件都是我安排的,以是我该陪着,以是彻夜只要你再辛苦一二,殿下一贯不起夜,实在我们这儿,值夜倒算不上辛苦,根基都能盹上一盹儿,明儿殿下出宫了,你再好好安息。”
雪石看他面色,悄悄道:“殿下一贯功课上极好,自是不必担忧的,只是昨儿您才生了病,还是得好好安息保养的好。今儿的字,我白日无事,替你写了,你今晚好好安息吧。”太子每日习书倒是有定规的,春夏秋三季每日都要写足一百字,夏季天寒地冻则减半为五十字,朔望节假、大风雨雪、隆寒盛暑则可停息放假,而楚昭勤恳,自开蒙习字以来,从未有一次懒惰,元狩帝待这个儿子也非常用心,每日功课,都是要检视的。
长夜尽时,东方天涯微露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