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炽热照得庭前地板滚烫,已是八月天,连氛围都仿佛带着滚滚热浪,楚昭回了屋子里,他才和一干谋臣清客去了园子返来,人又一贯端整严厉,是以身上还一丝不苟地穿戴袍服,现在已是被汗水沁得湿透,连鬓发都湿透了。宫女内侍们一拥而上,忙上前替他宽衣解冠,换衣擦汗,打扇递茶,楚昭一边伸动手让诸人服侍,一边问一旁服侍的雾松:“霜林那边的事如何了?”
得喜微微抬起眼皮,起了一丝兴味:“哦?说来听听。”
双林办好了这桩差使,看楚昭赏了他几样东西,面上却还是淡淡,固然交了几样差使给他做,却时不时敲打几句,内心晓得楚昭这是想用他,又膈应他的手腕,但是这却给了他极好的机遇,修园子的差使经常要出宫和工部等衙门打交道,这于他但是大好机遇,楚昭到底正视不正视他他也顾不上了,毕竟他和雾松那些一心要做好皇家主子的分歧,志不在此,只要楚昭临时要用他,他就有机遇。
楚昭笑道:“我也传闻了,是安喜出了面?大抵另有前儿我们抓的那几个敲山震虎的棋子的感化?”
楚昭嗯了声,仍然感觉有些不成思议,他小时候也觉得主子们本就该理所当然为主子尽忠,待到垂垂大了,得了元狩帝亲手教养,学的是各种驯下、敲打、制衡等帝王手腕后,才垂垂晓得臣子也好主子们也好,都会有本身的心机,坐在那最高位子上,一不谨慎,反被臣子主子们辖制的帝王一点都很多,宫里这些大寺人们,很多在外头都有着丰富财产宅子,在主子们面前服侍,却个个滑不留手,固然能够等闲打了杀了,若要他们忠心耿耿的为主子着想,荣辱系于主子一身,却太难――因为主子太多,不管是前朝还是内宫,这些人都有着一双见风使舵的利眼,谨慎翼翼地挑选着对本身无益的主子尽忠。
双林靠近得喜,低声说话,得喜开端还只是听着,厥后倒是笑容多了些,指导了几句,两人策划直到宫门要落匙了,双林才回了下处安息不提。却说双林走后,得喜还是沉吟很久,并未和畴前普通安设,一旁服侍的英顺有些不解,问道:“公公,常日里外头争着捧银子来送你的还烧吗?你那里把这点银子放在眼里?如何本日这般给他面子?”
这日双林在宫外拣了几样新奇礼品,倒是去了御跑堂见得喜,得喜似笑非笑看着他道:“实在杂家也没帮上甚么忙,早晓得有安喜公公这尊大佛,杂家倒是犯不着去出这个头了,那点小利,咱家还不放在眼里。”
书房里何宗瑜满脸忧色道:“你这小公公还真有几下子,园子各处差使皆都分包出去了,且各项银子都比我们之前估的多了三成。”
得喜看了眼在一旁烹茶的英顺,淡淡道:“银子是小事,那园子如果真能建起来,咱也不亏,此次咱家冒了风险出了这个头,为的也是看好你,宫里这一辈儿里头,也没几个能入眼的,只怕将来咱家另有依仗你之处。”
越是靠近皇后千秋的日子,工期便越来越严峻,楚昭开源节流一番,日日都往园子里去,晒得人都黑了一层,双林更是这些日子来楚昭身边第一得用的内侍,跑前跑后办了很多差使,倒是样样都没挑出错来,楚昭固然还是不喜他的性子,却也不得不承认,双林在办差上,实在如臂教唆,非常矫捷,不由多倚重了几分,东宫高低和工部衙门看他受太子倚重,办差之时又更顺畅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