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喜苦笑道:“我何尝不知?便是王爷也不是那一味仁厚之人,内心也是清楚的,不然早就将军费挪去抚民救灾了,但现在情势如此,再则你那日没见到那景象,几百头牛一夜之间死去,老牧民跪在牛尸旁嚎啕大哭的惨状,凡是心是肉做的,都不会不动容的……更何况殿下?更何况朵颜三卫你是晓得的,朝廷优抚也是有来由的,如果逼急了他们,边疆堪忧。现在朝廷迟迟没有覆信,这眼看也要开春了,只怕春暖后,感染迅疾,事情更是没法清算。”
和洛文镜说过今后,公然楚昭又亲身王驾巡查了一番边疆诸卫所,双林传闻了此事,也安了一些心,毕竟现在住在边城,他也怕乱起来,乱世人不如狗,可不是假的。
正日子那日王府天然又是重兵扼守,肃王爷亲身参加,支渊法师主持,第一日拍卖不限人次,藩地百姓都可进入,场面好不寂静浩大,第二日就开端收钱卖票出场,按价排位,拍卖足足拍了三日,四方客商云集,如本地巨商、高丽、狄戎、倭国等地贩子包含海商都有慕名而来的,这些人不止买东西,看了一日拍卖,少不得为了炫富还捐了很多贵重的东西出来拍卖,到最后你争我夺,竟然仿佛闹剧普通,以谁拍的代价高,谁拿出的拍卖品最贵重为荣。更有贩子见了楚昭一面,敬慕莫名,扬言为了肃王爷捐出银子赈灾。那抢先恐后的场景,教人几近觉得那些喊出来的代价,只是一个数字罢了,乃至一幅王爷亲笔写的字,拍到了三千两的高价。
因而外宅的傅双林,可贵的又得了王爷亲身赏的一坛子酒,酒名罗浮春,上头竟然折叠绿笺一片,可贵楚昭龙飞凤舞亲笔题了句:“三山天涯不归去,一杯付与罗浮春。”
“赈灾慈悲拍卖?”楚昭将那折子翻开,看到熟谙的笔迹,挑了挑眉毛,笑了声:“字倒是写得有些长进了,只是看着太仓猝了,草率了些。”
楚昭悄悄将折子折起来道:“便这般办吧,待孤出个王令,再写信给畴前熟谙的名流大儒,几位阁老,多数都是要卖些面子给孤的,总能诓几幅书画来换些银子,王府内库里你也看看,有甚么大而无用的东西,诸如屏风、玉石盆景之类的,都拿去拍卖了吧。”
因喜道:“是。”便退下忙去筹办去了。
双林怔了怔:“帐本每月都有送出来给您看的,过年的时候运了一批年货进京,卖是卖得不错,但是又都折成货运过来了,其他本年的盐引之类的也还没兑出去,余暇的银子未几的。现在望海堂藏书楼那边也开支不小,虽说只是些笔墨纸张抄书的用度,但是王爷时不时停止文会,又白白养了很多士子,另有书院那边,殿下开的书院又给那么多费事后辈免费读书还供应三餐的,再就是暗卫那一块了,您是晓得的,单单马吃的粮草就要很多,更何况另有兵器,只这三样,都是只见出没有进的――王爷要用钱?”
楚昭将那折子拿在手里,待要放回案头,却又忍不住翻开重新看了次,很久才自言自语道:“还是那样,开首就平铺直叙有事说事的,也不先将那甚么抚民忧国,为主分忧的大事理装点一番……孤说无事不必进府,他还真就一年都不进府……真是个目无主子的。”
楚昭笑了下:“还真想剖开他的胸口看看,到底里头那心是不是七窍的,甚么乱七八糟胆小妄为的都敢想,想来我等皇家后辈,几曾见过这等典当拍卖的活计,亏他能想到这上头,难为想得又齐备,连前些日子支渊法师应了孤的聘请过来,现在还在青岩寺挂单,他都能想到教他来出头主持,还叫孤请四方名儒、朝廷阁臣写字来拍卖,这辽东一代四方客商云集,连高丽倭族都有客商过来的,多敬慕我朝文明,如果真弄些名家书画来,只怕还真的能卖出很多银子……叫孤想起当年他给孤修园子出主张的时候,当时候也说让大臣们题匾换钱……都这么多年畴昔了,他还是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