娅玛有力地闭上上,最后一丝热泪顺着脸庞落下,滴落胸前。
娅玛朝着远去的马车收回撕心裂肺的惨呼:“芳儿,不要走啊。你快返来。”
“大逆不道,你的确胡作非为。”灵鹫猛地一顿脚,回身朝着后殿飞身而去。
灵鹫冷冷地看着双目通红的娅玛,垂首道:“老身当然明白圣姑的设法,你是担忧冷流世一死,大宋的军队便会踏平我女真么?”
那灿烂的夜空当中,一只庞大的老鹰在马车的头顶回旋,不时地收回阵阵地苦楚而奇特的嚎叫。
此时,统统的统统,都变得虚无而缥缈。那至高无上的领主之权,种族的生长强大,雄霸于天下的抱负。统统的统统,都与她无关了。如果冷流世必死,她也终将不会苟活下去。
夜芳菲悄悄地凑到娅玛的耳边,柔声道:“娅玛,多谢你的体贴。如果留在女真,流世一死,冷府与冷皇后都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带他归去,能不能活着,便看他的造化了。”
飞身窜到娅玛的身边,伸手将她拉起来,扭头朝着夜芳菲道:“金凤强身,断无戏言。一起安然,不送。”
夜芳菲眉头悄悄皱起,白净细嫩的手指,带着几分挑衅的轻浮,拂过冷流世高挺的鼻子,娇笑道:“恨你,我为何要恨你?”
冷流世此时的状况,他们一旦分开女真阵营,决无悔怨之机。那鸩鸟之毒,至阴至烈,若非灵鹫施药脱手禁止毒性伸展,恐怕冷流世此时已经不在人间了。如果就如许眼睁睁地冷流世踏进鬼门关,恐怕今后纵是大宋不找女真的费事,她也平生不得安宁。
“求求你,不要。只要你不带他走,要我做甚么都承诺你。”
她晓得,只要冷流世一死,女真部落的将来,也随之冰消崩溃。不管是冷府还是皇后,乃至属芳,都不会放过女真。
娅玛哈哈一笑,冷声道:“我奉告你,我不是女真的但愿,也不是女真的东西。我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右手一动,手中的萧剑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城堡之上那精木雕制的海东青头顶射去。
娅玛的双目中,带着祈求的哀怜,通的一声,跪到夜芳菲的脚下,颤声道:“你们如果要走,我跟你们一起走。”统统的哀痛和绝望,刹时覆盖在娅玛的心头。不管冷流世是生是死,本日一别,恐怕是最后一面。
那四匹大马收回一阵吼怒,朝着深沉的夜幕中疾走而去。
夜已至深,草原上的夜风中,带着几分寒意。
娅玛目光一冷,腾地站起家子,敏捷地后退数步,厉声道:“婆婆,你可晓得你在做甚么?”
娅玛右手一动,抽出腰间的萧剑,渐渐地举起,指着灵鹫的鼻子道:“你给我记着,明日一早,如果冷流不在人间,我定要你陪葬。”
冷流世平躺在铺着缎子的卧榻上,跟着马车的颠簸,那半闭的眼睛如同风中如豆的灯火普通,披发着微小的光芒,带着瞬息可灭的脆弱。脸上的那层死灰,满盈着深黑的暗淡。
伸手拍了拍娅玛的肩膀,轻笑道:“就让老天来个公断罢,到底是煞一煞冷流世的傲慢,还是奉告灵鹫婆婆天外有天的事理,明日一早便能见分晓。”敞亮的双眼中,明灭着自傲的寒光,冷冷地瞟过娅玛哀思欲绝的脸。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俄然地眼睛一亮,咬了咬牙,朝着冷流世拜别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