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陆听溪已长成亭亭少女,瑰姿玉色,容音皆妙,她方才乍见之下,心惊不已。
“要的就是个意趣,哪儿那么些顾虑,”男人将大手按到少女脑袋顶上,“记着,为全面诚意,你定要亲身送来。至若如何来见我,你想好体例。”
枕头风之于男人的打紧,陆听溪畴前也有所耳闻,但这话从谢思言口中说出,就仿佛格外令人佩服。
“此事不劳姑母操心。侄儿此次前来,是为陆家之事。”沈惟钦一句带过泰兴公主挑起的话头,反而径直提起了陆家之事。
往公主府大门去的路上,陆听溪对谢思言申谢,见他不出声,昂首看去,正对上他阴沉的侧脸。
沈惟钦见少女似不知情,欲细辨其色,却不防被谢思言挡了视野。
竟是改称高女人,连表妹都不叫了。
谢思言低低说罢,正要快步拜别,却听身后传来沈惟钦的声音:“表妹如何回府?不如乘我的马车?我本身骑马归去便可。”
高瑜坐在泰兴公主身侧,悄悄打量沈惟钦。
“你……可真本领……好样的!”泰兴公主气得语无伦次,张口要唤侍卫,却蓦地想起面前这个是她的堂侄儿,不是那些能任由她宰割的平常之辈。
谢思言与她说,陆老爷子约莫再有大半月就能回京,这期间,她需求做的就是两件事,一是共同着将陆家与顺昌伯家的婚事推掉,二是放心等候。
泰兴公主知这是冲着本日之事来的,额头青筋直跳,想了一想,传命将人领出去。
少顷,厉枭来禀:“小爷,小的方才令人盯着魏国公世子,但还没寻见机会检察车内幕形,就见陆家五女人乘了丁家女眷的马车来了公主府。”
她又扫了眼屏风。
泰兴公主挤笑:“恰是此理。”
他竟想拽起她一双柔荑细心端量。
高瑜背对着她,笑道:“原还忧愁只赠些金银珠玉未免显不出诚意来,背面得母亲提点才想起作画这一茬儿。这画虽是临的,但金碧山川画着费事,我又是临时赶工,万望太夫人莫嫌技拙。”
他见她不表态,作势要下膜拜她,却刚好暴露补丁叠补丁的一块衣袖。那不知打了几层补丁的袖子已被磨破,内里一片乌青淤血的伤口模糊可见,像是新伤。他撤肘避开她的视野,局促嘲笑。
高瑜说话时笑容略微生硬,目露不舍,被泰兴公主暗瞪一眼,才低了头退到一旁。
她到公主府的时候比谢思言先前交代的要早了一些。
少女仍被他堵着,手腕又不管如何都拔不出,泄了气的球一样蔫儿下来:“好了,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你快罢休。我下回严格依你说的办。”
“今以这幅临摹之作抛砖引玉。”
谢思言说他稍后登门,泰兴公主不敢拒之门外,头疼一回,传命出去驱逐魏国公世子。
谢思言目送陆听溪分开,却见少女走了几步,蓦地转头,又折了返来。
丫环打起帘栊,陆听溪甫一入内,就瞧见高瑜的丫环手中铺展着一轴金碧山川。
若能将这门婚事搅和了,不但能坏了对方狡计,还能让陆家多个助力。
“我早些年技法稚嫩,画得不太好……要不我给你寻些珍稀兰种?”少女略心虚,谢思言家中堆金积玉,她能寻到的兰种,他必是早就见过的。
不知内里的甘津蜜露是多么销魂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