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问问如何回事,就见那执礼单的长随绕开她,径直问道:“敢问哪位是大夫人?”
长随见叶氏上前,躬身笑道:“这是我家小爷奉于贵府大房的贽敬,夫人笑纳。”
书房里只她一人,四下阒寂。
她对侍从低声叮咛:“去刺探刺探沈惟钦秘闻。”
她先前也曾想过嫁与谢思言,满京令媛闺秀都巴着望着的朱门公子,若成了她的夫婿,旁的非论,仅是整日瞧着那些女人歆羡妒忌的目光,她都感觉浑身通泰。虚荣之心大家皆有,女人堆里的攀比更甚平常。
李氏看着靠坐马车一侧的儿子,心中大骇。
少女云鬟高拥,珠环翠叠,一袭八宝七珍快意纹紫绡掐腰湘裙勾画出窈窕身材,白净腕子上套的一副金宝地镯子,嵌一颗巨大的鸽血红宝石,浓烈光鲜的红与长指上的蔻丹互为照应,更加显出一段浓艳之态。
陆听芊仓猝掉头缩颈,与众女眷一道分开。
她去寻纸笔时,路过一排圆角柜时,想起一事,停了步子。
“我听我娘说,二伯母必是请了娘家人去侯府那头说项,不然永定侯府那边都跟二伯母那头不亲了,怎会让自家世子来为二伯母讲情。我们那位隔房的孔表哥还带了礼来,显是为二伯母赔罪的。”
争奈尚未出门,就遇着了传旨的内官,这便命人先将帖子和礼品送去陆家。
不但有文人书房醉意书画的风格,还充斥女儿家的柔婉幽怀。
老三媳妇就是眼皮子浅,白白现眼。那沈惟钦虽则是三房的亲戚,但依着长幼挨次赠礼也是该的,她竟这般急慌慌去接礼。
进门便可见一扇黄花梨博古纹画屏,前置画案,案上画具一应俱全,后置黄地粉彩梅花绣墩。书案上摆一高逾一尺的紫金釉大卷缸,内里散放几幅书翰书画。架阁上铜胎掐丝的玉壶春瓶在菩提叶花窗透入的天光之下,流溢如玉润色。
陆听芊谨慎翼翼打量陆听溪的书房。
陆听溪思来想去,决定问问谢思言。他先前跟她说过如何与他传信。
陆听芊行四,不似陆听芝那样活泼,陆听芝和陆听溪闲磕牙时,她只是坐在一旁听着。
天子宣他来,不过问些无关痛痒之事,比方到了京中可还风俗,现在落脚那边,如此等等。陛见以后,他北行出宫。
顺昌伯府再过不久便会卷入一桩谋逆大案里,陆家若与其攀亲,必将遭到缠累。这也是阿谁梦奉告她的。
孟氏脸上挂不住,老脸涨红,不敢看旁人神情,灰溜溜站了归去。
去往陆家途中,李氏道:“你如有与陆家攀亲的筹算,娘今次就帮你留意着,看他家府上哪个女人堪为我儿媳。”
一字都看不进。他现在睁眼便是极力回想,可缺失的那段影象始终没法了了。但陆听溪与陆家却能激起他的非常心境。
“真都雅!淘淘,这沁色可有说头?”陆听芊拿起玉璧打量。
两批见面礼分送下去,陆听芝拉着陆听芊在后院四周串门。
沈惟钦皱眉,目中厌色一划而过。
等串到陆听溪这边,见这小堂妹屋里堆满了各色摆件配饰,惊问她哪儿来这么些好东西。
纵穿御花圃时,沈惟钦耳中飘来女眷的谈笑声,成心遁藏,才转步子,就听一道女声扬起:“那是谁家后辈?”
这礼如何是给大房的?
“祖母却还是没松口要放过二伯母。你们猜孔表哥说甚,”陆听芝声音放低,“我才听来的动静,孔表哥说会为咱家女人牵一门好婚事,男家仿佛是……是顺昌伯府。本来孔表哥是要为我或四妹牵线的,但祖母说大姐的婚事更要紧,不必特特赔偿别房,况长幼有序,当紧着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