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在京师也算数得上名号的世家,陆听溪一起行来,过穿堂,绕曲廊,但见天井深阔,假山巍峻,阶前蕉棕周环,道旁松柏荫途。四下仆妇服饰全面,瞧得出都是穿戴一新,约莫是得了主家的交代。
谢思言纵再是疏淡,见了面也该应个礼,本日竟看也不看她一眼,还是当着这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
陆听芝当真伸手来捏,却在闻声董佩的声音时顿住。
在仆妇的导引下,陆听溪跟着叶氏等人一道转去芙蓉阁。
不知是谁先道了句:“前头那位但是魏国公世子?”
陆听溪平日着嫩色时娇胜海棠,现在穿着淡雅,便是天然去雕饰,清波芙蕖一样,竟是更加突显她粹白净纯的气质。
走在背面的左婵也在暗中打量陆听溪,只才看几眼,就被身边的许家二女人许珊扯了一把。
她不觉得意,和董佩相互见了礼。待要坐下,却听她道:“听溪mm可要随我们游园去?”
“听溪mm,好久不见。”
才转过一座假山,昂首就瞥见劈面一道颀长身影。
“你说她如果顶着这一身玩意儿跑起来,会不会被那些珠子宝石坠得左晃右荡?如果再来一阵大风,怕是会顶风飘粉。”
左婵嘴角一扯,许珊方才在董佩面前缩手缩脚的,就差上去给人家提鞋了,现在到了她跟前就“阿佩阿佩”地叫,仿佛和董佩多么熟稔一样。
许珊见左婵不过拥戴几句,便又绕到前头去董佩跟前凑趣。
出来后,陆听芊打量一番董家的水榭亭阁,内心暗拿这园子跟自家的比较。她方才坐得久,折返时走得渐渐悠悠,权当漫步,倒也不急着归去。
一旁的陆听芝扯了扯小堂妹的衣袖,低声笑道:“她怕是将本身嫁妆里的头面全戴在身上了,就那重新到脚的一身行头,我估摸着加起来能有几十斤。另有她那脸,涂的脂粉也太多了些,唇脂色彩又过艳,跟鬼似的。”
她不肯跟陆听溪走在一起。启事无他,陆家这位五女人容姿无双,又才具称绝,她不想承认也得承认,陆听溪小小年纪,已是风华绝代。旁人与她相较,便是被日月光辉掩了光芒的星斗。
杨顺看了眼世子腰间的白玉带,了然舒气。
“魏国公世子才不会看上她,她再拾掇也是白搭心机,”陆听芝忽而看向小堂妹,“还是咱家淘淘生得美,即便打扮得简省,也貌压群芳。她那神采白得不天然,淘淘这肤色才叫都雅,奶白奶白的,另有粉晕,嫩得能掐出水来。”
站在人丛背面的陆听溪正跟平日交好的手帕交丁白薇请教木瓜渴水的制法。才说到如何将去皮除瓤的新奇木瓜切片,就觉背后冷不丁掷来一道沉沉目光。
杨顺暗觑了眼世子本日的这身行头。松鹿灵芝阔白玉带,行云纹雨过天青色织金宋锦交领阔袖直身,纤尘不染的皂色皮靴。通身崭新,连头上的冠帽都是新打的,更加显得世子身如松竹,玉树仙枝普通雅逸清隽。
她本日特特盛装累饰,就是不想被人比下去。起先远远瞧见陆听溪服饰简朴,她还暗自光荣,及至对方抬开端,她顿生挫败。
莫非她何时获咎了他?
再转头,却见世子爷神采稍霁,正迷惑,发明世子的视野不动声色在陆女人裙幅上盘桓少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