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薄丛笼,幽蔚隐蔼’,”男人回顾凝睇她,眸光更深,倾身,嗓音一低,“我独爱野趣。”
屋里正乱着,大厅的门忽被破开,几个蒙面的贼人举着火铳,逼迫众女眷站到外头的空位上。
叶氏小扣她脑袋:“本日折腾这一场,你竟还不乏,老诚恳实归家去!”
经此一闹,寿宴自是没法持续。各家女眷吃惊不小,纷繁作辞。
人丛中惊叫连连,贼人所过之处,女眷仓猝遁藏。
“我等本日闯府,不为财亦不为色,为的就是拼个鱼死网破!陆家老太爷一事,朝廷现在查着的说法是老爷子是为匪寇所劫,这也不错,但匪寇实则也不过拿人财帛与人消灾罢了――若非得人授意,好端端为何要劫扣朝廷命官?那受雇的寇徒便是我们。”
沈惟钦走远后,唤来长随厉枭:“去查查陆听芊胸前挂的那枚透雕蟠螭的出廓玉璧的来源,查着了速来知会我。”不知为甚,他总觉那玉璧不属于陆听芊。
她本还想揽下盯梢周氏的差事,却遭了谢思言嘲弄。
顺道随兄长孔纶来拜见陆家世人的孔家女人孔贞瞧见这一幕,俄然上前笑道:“本日筵席早散,家兄正待领我四周转转,不知是否有幸邀五表妹一道?我也好有个伴儿。”
厉枭道:“小的明白。”
“为何有此一问?”
几个丫环急慌慌奔出去,又赶快冲出去将怅惘失措的各家闺秀搀出去暂避。
叶氏正提着一颗心,猛地被女儿抓停止臂甩了两下,又被拍了几下衣袖。
“淘淘,”陆听芝镇静拉住小堂妹,“你说这是如何回事?今儿这么多人,又是彼苍白日的,怎会有贼人闯出去?”
厉枭应诺,待要去办,又听沈惟钦道:“不要轰动陆家人。”
“做寿的日子被几个手拿火铳的强盗闯了后院,怕也是千古未闻的奇事了。”陆听芝感喟。
孟氏瞪她:“都这会儿了,还耍嘴皮子!”
野趣?甚么野趣?这就叫野趣了?
“本日逛园子逛得如何,”陆听芝嬉皮笑容看向小堂妹,“你就该当一道去,怎能不去呢,生得璧人儿一样,坐在屋里有几人瞧得见,也不能让旁人抢了风头……”
少女愣神的工夫,男人已大步至她身前。
她正想问谢思言复书上未道出的上策是甚,杨顺忽来禀道:“世子,顺天府尹本已承收诉状,但收了一封信后,忽而改了主张,不肯接案。小的瞧着那送信之人似是泰兴公主身边的人。”
她期呐呐艾间,见沈惟钦目光愈冷,不敢打搅他,只好躬身干等着。
“你还是乖乖等着我的耳目给你表示,乘机而动的好。”他说着话,伸手又要来按她的脑袋,被她机灵躲开。
周氏见那贼人已离丁家女眷愈来愈近,侧退两步,为其让道,却未曾想,那贼人竟在她身前止步,利目望来,一把揪住她,拖死猪似的将她拖了出来。
陆听怡道:“他们既是来冒死的,那便是务必求成。前院都是爷们儿,他们不好行事。其间都是些弱质女流,他们轻易到手。再者,擒其妻更能辱人。”
甘松应诺,钻入人潮。
刀架在脖子上时,周氏仍懵得没法回神,如坠十里迷雾。
那贼人生得虎背熊腰,拎破布似地将她拖到人丛前头正中,厉声道:“尔等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