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言与她说,陆老爷子约莫再有大半月就能回京,这期间,她需求做的就是两件事,一是共同着将陆家与顺昌伯家的婚事推掉,二是放心等候。
陆听溪只是道:“我不过一个小辈,也拿不得主张,本日只是路过,顺道出去只想问个究竟,公主既已决意来舍间一叙,有何话与祖母说便是。”
谢思言道:“陈同方在此时与丽嫔娘家议亲,除却欲攀势头正盛的外戚之家而外,自是另有目标。女人之间该当更有话说,交友丽嫔对陆家亦多有裨益。”
谢思言低头对上少女湛然明眸,似被问住。
陆听溪到了先前见面的山涧旁,未及开言,先对上谢思言莫测的神采。
她蓦地想起他好似跟她说过,今后不必跟他伸谢。可他这回确切帮了忙,在人前总还是要全面礼数的。
好轻易做完了女红,抽暇在书房规整要给谢思言送去的书画,又被陆听芝等人不由分辩拉到了花厅见客。
“但后宫不得干政,丽嫔能插手祖父之事?”
母亲那般刚烈的人,被人迫着去赔罪还是平生头一遭。
谢思言目光凛冽,隐含警告。
“丽嫔娘家有一侄女儿,正与礼部侍郎陈同方的儿子议亲。陈同方遣去的媒人将其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但实则不过虚词诡说。陈同方那儿子风骚成性、脾气残暴,丽嫔对那娘家侄女儿甚为心疼,现在却被蒙在鼓里。”
谢思言道:“公主问我做甚,问问当事者才是要紧。”
她到公主府的时候比谢思言先前交代的要早了一些。
“尊驾客气,尊驾并非陆家人,实在不必言谢。”
陆听溪走后,杨顺暗祷世子浴佛节那日入宫不要遇见沈惟钦——那日不但女眷会入宫,官家后辈也会入宫共与佛事。他已然发明,世子每回见着沈惟钦,都没有好神采。
往公主府大门去的路上,陆听溪对谢思言申谢,见他不出声,昂首看去,正对上他阴沉的侧脸。
陆听溪深觉得然。
陆听溪打从返来那日起,就在揣摩如何出门给谢思言送画,但叶氏这几日看她看得紧,按着她定让她将先前欠下的绣活做完,说不能为着读书练画就把女红丢下。
男人将她逼到石壁的犄角处:“先前不是一概都商定了,为何提早入了公主府?”
陆听溪知他这是变相催她,也作辞分开。
这便是讥他擅揽态度了。
“白薇说想早些归家,我不好总拖着人家,想着迟早都一样,便提早了,”陆听溪的视野被他挡了个严实,试了几次,搡他不动,“早与晚有甚辨别?事情不是办好了吗?”
不想让祖父活着返来的人天然会千方百计禁止,锦衣卫为免夜长梦多,必是日夜兼程赶路。
沈惟钦徐行转过照壁,淡声叮咛:“出廓玉璧之事查着了便速来报与我晓得。”
少女仍被他堵着,手腕又不管如何都拔不出,泄了气的球一样蔫儿下来:“好了,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你快罢休。我下回严格依你说的办。”
“我早些年技法稚嫩,画得不太好……要不我给你寻些珍稀兰种?”少女略心虚,谢思言家中堆金积玉,她能寻到的兰种,他必是早就见过的。
他竟想拽起她一双柔荑细心端量。
实是用心良苦。
厉枭笃定应是,倒惊奇于小爷为何反问一句。
陆听溪懵住,她怎不记得她说过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