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侧的斑竹帘子被随行从人恭敬掀起,沈惟钦想了少顷,记起了来者何人。
谢思言说,他已晓得泰兴公主插手顺天府审案之事,公主但凡是个聪明的,就作速干休,不然他必让她悔之不及。
沈惟钦暗瞥了眼角落里的箱箧,回身下车。
凭着谢思言的本领,大可径直差人去顺天府衙门,只要知会一声,顺天府尹自会丢开她的号令,接下案子。他这般兜圈子,说甚么让她干休,不过是想管了闲事再给她添一把堵。
少女轻抿唇角:“世子读书辛苦,还当多多歇息,妥当饮食……”
沈惟钦笑意渐敛,目光转冷,不再言语。
泰兴公主翻开一看,面色陡沉。
杨顺禀事时略有游移,泰兴公主和沈惟钦虽同为宗室,但倒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泰兴公主给沈惟钦送信做甚?
男人扫一眼便知少女在想甚:“我前几日已到韦弦书院就学,崔鸿赫是我的同窗。”
谢思言不欲多言,径直道:“我知中间欲往公主府,不如一道。”
谢思言的车驾正要启行,却忽被沈惟钦拦住。
高瑜坐在泰兴公主身侧,悄悄打量沈惟钦。
沈惟钦的目光落在了西北角的一口箱箧上。
“沈惟钦不是那等人。他自小受气,性子冷酷,凡是得些至心体贴,就会涌泉相报。”
她虚荣心重,又一贯不喜比本身风头盛的女人,她想让陆听溪亲眼看着前几日才与陆家攀交的沈惟钦,本日转过甚来对她们母女昂首帖耳。
李氏搁了托盘,疾走上前拦住他:“你这又是去做甚?你自入京以后,何曾干过一桩端庄事!竟日里不是闷在书房便是出门乱逛,你不是要考科举?怎不去寻处就学去?再不然,定门婚事也是好的,娘还盼着抱孙……”
男人嘴角垂垂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好。”
甚么东西!
她提了他那封复书, 问上策是甚。
谢思言捏着茶盏的手指微收,少刻,搁了茶盏:“尊驾莫急,说不得马上就有人要为尊驾牵红线。等尊驾成了婚,我少不得还要向尊驾请教几句宠妻心得,为我将来结婚预备着。还望尊驾届时不吝见教。”
她听闻这位公主实则并不受今上待见,只是因着是独一一个现在尚活着的公主,行事格外放肆。
沈惟钦俄然转头,冷声道:“我说了很多回,我的事,母亲不要多做过问。”
上巳那天,他在石景山被此人一块石子拦了来路,本日董家寿宴上,他瞧着此人眼熟,问了方知,这位就是赫赫驰名的魏国公世子。
沈惟钦盯着谢思言的马车看了斯须,点头道可。
斯须,他挥开阻住沈惟钦的保护。
“已故意仪之人却迟迟没个动静,大略只要一个启事,便是家世不匹。陆听怡一个闺秀,见的男人未几,范围有限。诸亲当中,陆家常来往的多是家世相差不远的;世交当中,才貌双全的适龄未婚后辈也是稀有的,再兼家世难堪,崔鸿赫最符。”
陆听溪一惊:“世子安知?”
“你要问何事……”
陆听溪天然不能说主如果因着一个梦,只道是陆听怡已有了心仪之人。
谢思言目如邃海,冷冷睨着沈惟钦时,暗潮涡旋翻搅涌流。
立在公主府门口等候时,沈惟钦唤来厉枭。
泰兴公主客气几句,直奔正题:“本日唤你过来,不过闲话几句家常――你与左家之事,我略有耳闻。你现在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不知你母亲可另为你物色了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