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侧的斑竹帘子被随行从人恭敬掀起,沈惟钦想了少顷,记起了来者何人。
“但是有事问我?”谢思言回身看向灵巧立着的小女人。
“至若如何让顺昌伯府那边回绝孔纶,我方才俄然想到个主张,”谢思言话锋陡转,“你为何不想让陆家结这门亲?”
叶氏感喟,罢了,女儿年事还小,也许过几年就开窍了。
“世子且慢,我出来得急,未及备好车马,恰逢着世子,不如顺道搭了世子的车驾。”
男人嘴角垂垂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好。”
李氏端了燕窝羹迈入儿子书房时,正见儿子在烧信。
若她家女人多留个心眼,一定就入不了去世子的眼。如果嫁入谢家,她家女人今后在这都城里就能横着走了。
他低嘱几句,杨顺领命而去。
男人扫一眼便知少女在想甚:“我前几日已到韦弦书院就学,崔鸿赫是我的同窗。”
“虽说爵位临时不高,但胜在生得好,母亲见了便知。亦且,女儿着人查了沈惟钦其人,发明此人实在风趣儿。他畴前不过是个招猫逗狗的膏粱后辈,不过两月,脱胎换骨,母亲觉得是为何?”
他不动声色扫了眼少女鼓囊囊的胸:“我本日闻声你跟丁家女人议论木瓜渴水,木瓜是好物,特别青木瓜,你常日无事,可多吃些。”
母女两个正谈笑,丫环来报说信已送到了景丰胡同那边。
两人说着话,杨顺折返,跟谢思言附耳道:“小的查着了,泰兴公主那头的人从顺天府衙门出来后,转去公主府复命。未几时,泰兴公主又差人出去送信,这回是送到……景丰胡同,沈惟钦现在落脚的那处宅子。”
甚么东西!
杨顺禀事时略有游移,泰兴公主和沈惟钦虽同为宗室,但倒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泰兴公主给沈惟钦送信做甚?
这那里是聘请,清楚是威胁,欲以陆家之事拿捏他。
可陆听溪的话还没说完,她是想说,让他好生保重身子,要不下回说话再有气有力的,她听不清太难受……
少女嗓音娇软, 男人却被她这连声的“世子”唤得沉了脸,瞥了眼始终与他保持间隔的少女,面色更沉, 重新坐回石台:“继后之事不急, 先将面前这件办好。”
她这女儿和别家女人不一样。别家女人瞧见俊美少年郎都是害羞带怯,她家女儿恰好无动于衷。她犹记得有一回,淘淘正坐在园子里对景作画,家里来了高朋,内里有个样貌风骚的公子,是永定侯府世子,府上几个女人都挖空心机露脸儿,淘淘倒好,跟人家行了礼就该做甚做甚。背面终究从椅子里起来,倒是上前说人家挡了她的视野,请人家去别处看景去。
李氏扣问究竟,沈惟钦答非所问:“我出门一趟。”
沈惟钦扫了眼紫檀梅花小几上几样花腔别巧的羹果糕饼,坐下道:“瞧不出,世子还爱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
沈惟钦盯着谢思言的马车看了斯须,点头道可。
陆听溪一凛,觉得他要跟她算旧账, 岔题道:“世子若暂不欲说旁事, 不如先计议继后之事。”
沈惟钦俄然起家,一步上前,手指缓慢扣住箱盖边沿:“世子出门还带口箱子,不知内里所盛何物?”
杨顺点头称是。
她将女儿拉进怀里,抚着她的背脊:“虽说你再过两年才十五,但娘也帮你留意着。等你祖父这事畴昔,娘便帮你细心挑挑,必然给你选个顶好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