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大隆福寺返来，一向在想江廓的事。
夜阑阒寂，鹭起居内却仍亮着灯火。
谢思言漫不经心扫一眼。那是孙懿德文会的与会花名册。
“但愿吧，”谢思言淡淡道，“他议亲未成，却仍盘桓京师，迩来都在做甚？”
不过她现在没工夫想这些，她得先处理江廓这个费事。
这位孙大人但是出了名的古怪脾气，又因年高德劭，从不掺杂闲事，平常跟他攀交都难，更莫说让他主动援手了。她爹上回求孙大人帮手，连着吃了几次闭门羹，连孙大人的面都没见着。
陆听溪得了谢思言的交代，这回向祖母回禀时，并没隐去他那一节，只不过说他是可巧路遇，帮她取了供词，谢家和陆家各执一份。
他一面避着谢家人，一面往陆文瑞那边暗觑，好轻易比及人过来，忙迎了上去：“姑父，不知方才孙大人都与姑父说了甚？老太爷可有动静？”他是叶氏的表侄儿。
那几门顶顶好的婚事里有一桩最惹眼的――魏国公世子谢思言的婚事。有望攀上的，巴巴地想把女儿嫁畴昔；有望攀上的，也都想看看花落谁家，以便见风使舵。
陆听溪暗忖，这回的文会也许是个揭穿江廓嘴脸的契机。
谢思言面色不改：“儿子就是在族学里学无可学才去的抱璞，再去族学怕进益不大――父亲不若先让儿子试一月，反正不亏。”
谢思言屈指轻叩书案：“一个干才，如安在短期内突飞大进？”
陆老太太沉思以后，点了点头。
陆听溪十五前不能订婚，但可先将婚事议好，不过礼，届时一起过六礼。他只要在这两年间不露馅儿，统统好说。
他终究问道：“廓哥儿，你但是有事要说？”
杨顺埋头。
他必须尽早实施他的筹划。陆听溪本就是百家求的天之骄女，现在陆家一事有了转机，等陆老爷子返来，陆听溪的婚事挑选更多，他的但愿只会更加迷茫。
她传闻左家和沈惟钦的婚事没成，等将来沈惟钦成了楚王世孙，不知左婵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她也是才得知户部尚书孙懿德已经出面为陆家调停。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孙大人怎会帮陆家，陆家清楚跟孙大人无甚友情。
她略知朝中意向，谢思言此举倒也公道，程家的把柄落在谢家手里，于谢家无益有害。
也不点破女儿的讳饰，反正婚事也推了，又是沈惟钦不肯攀亲，不必他们担当背信之名，正中下怀。张氏笑道：“这门虽推了，但总得另觅良缘，爹娘可都帮你留意着呢。”
陆听溪眯眼，看来江廓已开端行动了。
才坐下吃了块米面蜂糕，陆听溪就听甘松来禀说文会开端了。
一行人一面往内走，一面扯着闲话。
京中倒有几个婚事不决的高门公子，但人家要甚么有甚么，那都是顶顶好的婚事，而左家并非勋门豪族，她女儿才貌也不算顶出挑，怕是轮不上。但找其中上的应也不难。
目光在某处一顿，谢思言快速留步，回身：“不过既是父亲的意义，那儿子抽暇去一趟也不打紧。”
谢宗临被带偏了思路，皱眉：“韦弦书院离国公府过远，你若十天半月返来一趟，不得不时耳提面命，为父怕你懒惰。”
她怎能被陆听溪比下去。
不一时，甘松又来报：“女人，老爷去见孙大人前，江家表少爷曾和老爷私谈了几句，老爷当时神采猜疑，不知表少爷说了甚。现在老爷正跟孙大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