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都看不进。他现在睁眼便是极力回想,可缺失的那段影象始终没法了了。但陆听溪与陆家却能激起他的非常心境。
他传闻高瑜在作画上亦非常自大,自发画技顶绝,可称天下女子之魁首。但他却觉这等人画不出甚么好画,所谓第一,不过是没有被人外之人劈面打脸罢了。
她听闻这位公主实则并不受今上待见,只是因着是独一一个现在尚活着的公主,行事格外放肆。
少女云鬟高拥,珠环翠叠,一袭八宝七珍快意纹紫绡掐腰湘裙勾画出窈窕身材,白净腕子上套的一副金宝地镯子,嵌一颗巨大的鸽血红宝石,浓烈光鲜的红与长指上的蔻丹互为照应,更加显出一段浓艳之态。
沈惟钦看着少女一双眼睛,倒是想起了陆听溪的眼眸。
沈惟钦笑意渐敛,目光转冷,不再言语。
等串到陆听溪这边,见这小堂妹屋里堆满了各色摆件配饰,惊问她哪儿来这么些好东西。
谢思言说他稍后登门,泰兴公主不敢拒之门外,头疼一回,传命出去驱逐魏国公世子。
长随见叶氏上前,躬身笑道:“这是我家小爷奉于贵府大房的贽敬,夫人笑纳。”
陆听芊谨慎翼翼打量陆听溪的书房。
“高女人,”沈惟钦冷哂,“一个公主插手衙门公事,不管搁到那里,你们都不占理。现在不但胡搅蛮缠,还让我认错,你们若实在不肯要脸面,不如我出去贴个布告为高女人招亲?就说高女人年既及笄,寻婿不得,兹以张榜,纳贤招亲,如何?”
沈惟钦沉默不语,低头翻书。
泰兴公主客气几句,直奔正题:“本日唤你过来,不过闲话几句家常――你与左家之事,我略有耳闻。你现在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不知你母亲可另为你物色了婚事?”
她跟那些世家令媛语不投机,先前也只见过陆听溪一回,那还是四五年前的事,固然她背面也对陆听溪的貌美与才高之名有所耳闻,却也并未放在心上。
谢思言叮咛车夫仍旧行路, 慢条斯理用茶:“中间刚才提起甚么好玩好动的小女人, 不知其意安在?莫非是有了心仪之人,想揣摩揣摩小女人的心机, 转去奉迎心上人?”
陆听溪将外头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
立在公主府门口等候时,沈惟钦唤来厉枭。
高瑜已是气得口不能言,面色阵红阵白,牙关紧咬。
他又说,他知她仍对他不放心,等他做了陆求学的书童,他就能经常在他们这些主子跟前露脸,也便于他们考查他的品德。
“我纵要奉迎心仪的女人,也不来向世子取经。世子既未订婚又无家室,怕比我更是不如,我问了也是徒劳。”沈惟钦笑道。
世子爷方才等在外头时,几近把手里的茶杯捏碎。
她想了一想,答允向父兄保举他。转转头想起沈安说前院有几个吃干饭的,着人一查,果有几个作威作福、偷奸耍滑的小厮。她让母亲办了那几个小厮,那几个小厮倒也认罪,只是反指沈安刁滑,可爱他们并无证据。
论辈分长幼,沈惟钦是高瑜的表兄,只略跟她点个头算是打过照面。
沈惟钦来京后听太高瑜之名。泰兴公主为人强势,教出来的女儿性子亦肖母,全不似个闺阁女子。高瑜心气高,已至婚配之年,却挑遴选拣,迟迟未结婚。
沈惟钦正与泰兴公主母女对峙,忽瞥见那扇填漆描金百宝屏风边沿,一小截绣着蔷薇宝相的淡色裙角顺着光亮的大理石地砖划出一点,像个尾巴尖。背面这尾巴的仆人后知后觉发明本身露了馅儿,一把将裙角扯回,那淡色的尾巴尖便没再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