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两道阴测测的目光,孙绍宗倒是开阔的很,二话不说就上前提起白布,直接一掀到底!
“这个……”
“多谢黎捕头。”
孙绍宗顿时又振抖擞来,脱口问道:“那能不能以此为线索,查出刺客余党藏身之所?”
此时约莫也就下午三点摆布,但这停尸房里却点着十几根蜡烛,那些烛台更是有高有低,模糊将一张盖着白布的单人床围在当中。
还要再大上很多?!
确切如此。
胖瘦仵作和黎九命相顾惊诧。
孙绍宗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忙把视野投到了黎九命身上,黎九命倒是微微点头道:“南疆六国的游侠儿,多有纹身的风俗,如果那刺青还完整,我或许能顺藤摸瓜查出些甚么来,可现在……”
黎九命无法叹了口气,再看向孙绍宗时,却多了些切磋之意,刀头舔血的逃亡之徒他见过很多,但能一语道破尸臭,还能在这味道面前处之泰然的年青人,倒是极少见到。
孙绍宗晓得这些常常和尸身打交道的人,常常脾气不如何合群,是以倒也不觉得意,自顾自的走到那床前,伸手指了指上面盖着的白布,客气的问道:“两位,我能翻开看一下吗?”
这玩意儿又不耐久放,留下再多又有甚么用?
是以两个仵作没有踌躇,便承诺了孙绍宗的要求,取过一张油纸,谨慎翼翼的分离出近半的生果残渣,打包交到了孙绍宗手上。
“公然是里手!”
顿了顿,他又弥补道:“更何况这类时鲜生果不耐久放,说不定到了早晨,就已经完整变质了。”
“咳咳!”
半响,那胖仵作才将手里的刀具放下,啧啧有声的赞道:“里手啊!小兄弟是哪个衙门口的,年纪悄悄就有这份胆识、经历……”
胖仵作又赞了一声,随即从摆放刀具的架子上面,摸出一个托盘来,那托盘里却又摆着三只珐琅小碗,内里黏黏糊糊也不知盛着甚么,隔着老远便传出一股恶心的酸臭味儿。
唰~
孙绍宗话音未落,就见阮蓉回身飞奔出了小院,然后便是一阵断断续续的呕吐声。
等他弥补完,胖仵作又持续道:“按照尸身四肢上的老茧,以及牙齿的磨损环境判定,这些人平时糊口还算优渥,极少参与劳作,倒是整日里舞刀弄枪的。”
别说是这类开膛剖腹的‘新奇货’,就是碎尸后再油炸、生煎过的,他也见过一打以上!
黎九命是擅自带孙绍宗前来,哪敢让他透暴露实在身份?
说着,一双三角眼里尽是幸灾乐祸。
胖仵作倒也没有穷究的意义,指着尸身侃侃而谈道:“统共送来了三具尸身,都是牛大使的保护抵挡时所杀,送来以后,先请街面上的巡捕衙役们相看过,没一个是熟面孔,应当不是青麟府人。”
胖仵作再次接过了话茬,指着西南角一张单人床,道:“那边儿躺着的,背上本来有刺青,却在比来用蛮力毁掉了,八成是怕那刺青会透露他的身份。”
阮蓉此时也发明了孙绍宗,见他眼神那摊呕吐物上打转,不觉便有些羞窘,用靴子在地上剐蹭着,企图用泥土袒护住那摊呕吐物。
尸臭?
黎九命将他送出了停尸房,便止住了脚步,沉声道:“我另有公事在身,就不远送了――记得帮我转告蓉丫头,今后莫要胡乱插手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