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权唐 > 第一章 吃软饭的独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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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然,一辆枣红色的快马飞奔而过,顿时一名风尘仆仆的士卒背插三角令旗,鸣一声锣,口中便呼喊出声:“天下臣民知悉,新皇灵武即位,改年号至德!”

甜儿坐在那边歪着头想了想,谨慎眼里也想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干脆就不再想。归正,不过是杨家一个吃软饭的,江宁郡城里的独一份,臭名远扬有谁在乎呢?

十里长街的绝顶,是一道沧桑古朴的青石桥。桥下河水长流,清澈见底,绕城而过。

很久,少年皱着眉头渐渐起家来,弹了弹华丽袍服上的灰尘,便看也不再看甜儿一眼,回身踱步下楼而去。未几时,他就拐过了柳心如的阁楼,沿着河走去,竟然不知所踪。

甜儿吓了一跳,心道坏了,这吃软饭的固然可爱,但如果死在我家蜜斯的阁楼上,恐怕也会生出很多费事来。杨家能够不把他当回事,但在名义上可还是杨家“未过门”的半子,要真阿谁啥了,柳心如摆脱不了干系。

甜儿的小面庞上暴露一丝担忧之色,她固然非常瞧不上这个每天来胶葛自家蜜斯的浪荡子,但毕竟年纪小、心肠软,怕他出甚么事,稍稍踌躇一下,就孔殷火燎地冲下楼。

大唐江山岌岌可危,毁灭仿佛指日可待。天下承平的日子久了,谁都经不起折腾、见不得战役,连那些食朝廷俸禄的贵爵将相们都绝望透顶了,该降的降、该跑的跑,遑论是浅显士民和贩夫走狗了。

当然,甜儿也晓得,本身说的“杨家这个吃软饭的”,实际上并不姓杨,而是姓孔,没错,恰是孔门贤人的阿谁孔字。

甜儿刚要呼喊龟公和**子,却蓦地见半靠在楼梯护栏上的那少年展开眼睛来,正痴痴地紧盯着她还未发育好的小胸脯儿发楞,不由面红耳赤,羞愤交集,短促后退间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她俄然想起这吃软饭的实在没甚么好怕的,他即使天生一身蛮力,传闻也跟河西游向来的侠客学了一点的剑术搏击工夫,但朗朗乾坤之下,决然也不敢向本身一个女儿家脱手,因而就大胆地坐在那边昂首瞪着他,青涩的目光故作凶暴之色:他要敢非礼,就踢死他的软蛋!对,狠狠地踢!

孔林与江南东道措置使杨奇是至好老友,两家长辈暮年指腹为婚,结成了后代亲家。可孔林大略千万没想到,自家儿子长成后会如此不堪。孔母在的时候,另有人管束,至前载孔母一病不起,孔晟也就听任自流,天生了一棵呲牙咧嘴的歪脖子树,看着就让人膈应。

安禄山是不来,安禄山要来了,这江南一地没准各处都是从贼的奸棍。柳心如内心腹诽着,精美的嘴角挑起了一抹轻视的却又伤感的弧度。

谁又能想到,传承贤人香火的孔家,会生出孔晟如许的一个孽子另类――不喜舞文弄墨,继显祖业弘扬儒学,反而热中搏击技艺,品性浪荡,日日寻花问柳,混迹坊间,惹事生非。

玫瑰坊的头牌歌姬柳心如梳着淡妆,身着粉红色薄薄的低胸襦裙,那矗立的酥胸之上,是一张清秀可儿的绝世容颜。她慵懒地靠在内室的雕栏上,了望着楼下那一弯碧绿色的河水,三两条乌篷船摇摆而过,似笑非笑,似嗔非嗔。

由此可见,天子由谁来当、江山由哪家来坐、安禄山是否沫猴而冠,只要乱不及面前,对于偏安下仍然不失舒畅地活着的人们来讲,实在并不非常体贴。毕竟,那些朝廷大事,间隔江南百姓的实际糊口真的太悠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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