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胆包天,可爱,实在可爱!”
永昌帝皱眉。
他能清闲安稳地待在宫里,上朝时少些烦苦衷,韩镜和甄嗣宗两位相爷功不成没。
“范逯行事不正、纵子行凶,可都有真凭实据?”
两位相爷都表了态,永昌帝虽感觉不当,却也只能听取,说归去想想。
韩镜跟甄嗣宗却被永昌帝召到麟德殿议事。
“臣俱已查实,可请人证。” 韩砚拱手。
这类暗里来往的事,多是锦衣司暗桩盯出来的,永昌帝无据可查,却下认识信了。
现在范家被扣了个擅自交友禁军的怀疑,早已犯了大忌,再闹出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又没本领弹压讳饰,被人搬到朝堂上指着鼻子骂,让御座上的他都尴尬丢脸,永昌帝哪还会拼着面皮保护?
春光初生,日头和暖,湛蓝碧空下殿宇巍峨,飞檐翘角轩昂绚丽。去岁田保身后,内廷寺人换了很多,田保的虎伥尽数被撤除,现在御前服侍的面孔已截然分歧,他扫向侍立在殿外的掌事内监刘英,那位毕恭毕敬,笑吟吟向他拱手。
男女欢好时他当然宠嬖贵妃,但为皇位安稳计, 他倒是偏着甄皇后的。
甄嗣宗踌躇了半天,才勉强拥戴。
范逯是仗着贵妃媚言惑主才气居于高位,本身才气有限,落在御史眼里,到处都是弊端。且范家本就张狂,儿孙在京中横行霸道,范逯也做过很多欺男霸女的事,真究查起来,有亏德行的事的确罄竹难书。
范贵妃自有身后,枕边榻上没少跟他吹耳旁风,先前还曾柔媚多娇地提及太子之位。
这两位又都跟范家不对于。
“老奴已叫人寻了两只斗鸡,在北边备着了。”刘英最知投其所好,将御案清算罢,又道:“方才老奴听人说,太子殿下夙起时不大利落,传闻是宫女服侍不周,损及殿下贵体,皇后娘娘大怒,发配内廷司查问。皇上去瞧瞧吗?”
但除韩蛰而外,满朝高低却找不到合适的旁人。
半晌没见永昌帝有动静,他才抬眸,“皇上若无叮咛,臣辞职。”
现在范贵妃身子日趋沉重,范自鸿又诡计介入禁军,莫非是想摆荡东宫?
丢脸的气没处撒,当场叫殿外侍卫出去,剥下官帽笏板,押送回府去。
……
甄嗣宗夙来油滑,不急着答话,只沉吟思考。
床帐里情浓缠绵时, 哄女人的话不须费半点银钱, 永昌帝天然松了口风,换来范贵妃愈发殷勤放纵的服侍,日夜欢愉似神仙。
几件大事说完,都城里沸沸扬扬的群情便被御史奏禀到了御前。
始终沉默的御史大夫韩砚适时开口,“范相身居高位,本该以身垂范,为百官之表率。据臣所知,不止范自谦仗势行凶、强抢民女,范相这半年的言行举止,也颇多越矩之处。”遂挑了几样要紧的当众禀报。
永昌帝闻言思考,甄嗣宗却满心诧然。
韩蛰岿然不动,只垂目盯着暗沉的金砖。
――范贵妃身怀有孕咄咄逼人,一旦诞下孩子能服侍人了,凭她那狐狸手腕,必能将永昌帝捏得紧紧的,甄皇后一定还能如现在般,趁着范贵妃不能侍寝的空档扳回局面。范逯虽倒了霉,范通的兵权却还握在手里,这类时候,他还不敢跟韩家闹翻。
唐敦仿佛发觉,遽然睁目,便对上韩蛰冷沉的眼睛。
本觉得韩镜还会做个大要文章,多保举几位能人,他再顺水推舟,保举旁报酬相,谁知韩镜竟会单刀直入,只提一个韩蛰?相位父去子继,实在是奇怪事,韩蛰毕竟年青,入相实在升迁太快。且韩蛰手里握着锦衣司,一旦入相,锋芒必然比先前的韩墨还盛,祖孙俩一旦联手,他这中书令怕是都得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