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这辈子能走几遭鬼门关,这回没能趁机将范贵妃推动去,实在孤负她的大胆冒险。
火把熊熊燃烧,照得甬道里格外敞亮。劈面樊衡走来,锦衣司副使的官服色彩暗沉,稍稍拱手,道:“奉旨盘问真相,须委曲诸位一宿,问清楚便送诸位回府,还请包涵。”
“无妨。”令容虽觉此处阴沉,却不觉惊骇。
“奴婢就是担忧皇上思疑……”
嬷嬷是甄皇后从娘家带来的,瞧着有点担忧,“人被押进了锦衣司,怕是一定能顶住。娘娘要不要跟相爷说一声,提早想个别例应对?”
揪出蓄意暗害的事,对甄家无益,对韩家又有何好处?
范贵妃这一摔瞧着虽不重, 那怀了九个月的胎儿却经不起变故, 抬到殿里一瞧,公然见了红。服侍她的太医在请过安然脉后还没回到太病院, 便被人有事请走, 说是两个时候才气返来。应召而来的太医是畴前照顾过甄皇后身孕的, 经历老道,为人慎重。
他一分开,全部屋里就温馨了下来,纵有灯烛,那石壁也是冰冷的。隔着极远的间隔,甬道里仿佛有审判犯人的惨叫传来,令容头回入狱,又是孤身,内心咚咚直跳,因门没上锁,忙冲出去,“樊大人!”
樊衡仿佛笑了下,“少夫人和那两位只是留在这里问话,并非犯人,自须礼遇。不过毕竟是狱中,诸事不备,少夫人今晚怕是要受委曲。”
说罢,拱了拱手,回身拜别。
看甄皇后的模样,开阔安闲,不像内心藏奸。
韩家是数代世交,甄家成心招揽,章家如何看都该是投奔太子的。
甄皇后望着背后的轩丽宫殿,连缀花圃,轻叹了口气。
这事理永昌帝天然明白。
“应对?”甄皇后嘲笑,“珠串的事没挑破,多的是善后的体例,究查起来也只能怪她不利,皇上也一定敢动韩家。现在挑破了,人进了锦衣司,哪怕全都吐出来,自有人教唆安排,又与我何干。皇上就算思疑,没有铁证也是徒然。”
令容诧然站在门口,“这是……锦衣司的监狱?”
永昌帝又急又气,因贵妃临产的东西都是备齐的, 方才已叫人取了过来,便千叮万嘱, 要太医务必极力,保母子无恙。他这皇位来得轻易,即位后声色犬马,被内监妃妾们哄得欢畅,还甚少遇见如许难过的事。
永昌帝猜忌不定,满心烦躁。
行至岔道,左边是阴沉石牢,一间间隔开,只留极窄的铁门,右边倒颇宽广。
太医战战兢兢,跪地不敢答话,那帘帐里头,宫人却端着水盆脚步仓促,模糊可见骇目标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