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起参军杀伐,凶恶过后在易松弛处设伏的场面他早就领教过,是以方才虽脱了险境,却时候留意周遭动静,在驰到谷口时,敏捷发觉安静之下的埋伏。叫他不测的是那人的箭法,不止准而微弱,更能在瞬息间鉴定他驰马的方向和速率,让前面两箭直奔关键,精准又凶恶。
令容没再担搁,起家回住处。
“好。”傅益虽不及他灵敏,却也从韩蛰的举止觉出分歧,已然仗剑在手。
令容与傅益将他扶进驿站,已有侍从要了客房,在前带路,待韩蛰进屋后守在门外。
韩蛰扫了一眼,也没敢担搁,仍旧催马奔驰,直奔四里外的官驿。
这驿站四周有锦衣司的暗桩,那郎中也来得极快,按侍从带去的毒箭备了几样药,取了韩蛰伤口的血试过,紧绷的神情便松缓下来。
“不消。”韩蛰拉住她,“他们会安排。”
韩蛰皱眉。
大抵是拜别后惦记得太久,突然相逢,床榻上如胶似漆,外头却公事缠身,才致遐想。
平平简短的一句话,却让令容兄妹心头高悬的重石倏然落地。
韩蛰策马奔驰,神采倒是乌青――
仿佛只是一瞬,麋集的箭支从高处射落,如雨丝罩下。
韩蛰则另有公差在身,去了州府衙署。
谁知此时, 却已是截然分歧的心态。
在入襄州前,他就曾发觉有人跟踪,虽未张扬让令容惶恐,却叮咛侍从调拨人手,将尾随的暗哨尽数撤除。这节骨眼上,敢在襄州地界刺杀他的,必跟蔡源中那毒蛇似的弟弟脱不开干系。
说罢,似是动了动唇角,却笑得非常生硬。
晌中午去外头酒楼用饭,隔着街面,对侧的酒楼窗户敞开,傅益坐在窗边夹菜吃,令容却像是已吃饱了,在雅间里晃动手儿转悠,对里头每件器物都看得格外细心,连角落也不放过,不时伸手碰一碰墙壁桌椅,仿佛多宝贝似的。
韩蛰恍神,见令容仿佛往这边瞧过来,才敏捷收回目光,举杯喝茶。
侍从拱手,“都撤除了,已查明来处,确信是蔡源济所为。”
就着青石呆坐入迷, 因昨夜歇得晚,倦意袭来,旧事缭绕, 干脆眯了半晌。再醒来时,身周仍静悄悄的, 飞鸾飞凤站在远处,还是方才轻松般站立的模样,那日影却已挪向西侧。
韩蛰暂无眉目,驰出谷口在开阔处稍稍驻马,发觉肋下有些酥麻之感,神采愈发丢脸。
山谷僻狭,两侧怪石嶙峋,初冬草木渐凋,连断崖上深黑的色彩都清楚清楚。风吼怒而过,声音在谷中荡漾,比别处更烈更响,哪怕再好的耳力,也难从中辩白出旁的动静。但无物障目,周遭的动静仍可瞧清――嶙峋山石后枯草长得富强,那起伏扭捏的动静却与别处差异。
结实的端倪在疾风里愈发阴沉,他稍作沉吟,便叫令容催马到身边,拉着她手臂一带,便让她与他同乘。
令容大惊,忙扶着他手臂,“夫君受伤了?”
韩蛰举剑在手,左臂护着令容,铮然一声,将射往近处的箭支击飞。
且那人会朝令容脱手,想必晓得他对令容的看重。
“无妨。”韩蛰端倪冷凝,声音降落,招手叫侍从近前。眼神递畴当年,侍从已然会心,半晌不歇,取了那刺客身上的箭便奔驰远去。
“无妨,这毒能解。”
在驿站外驻马时,令容胆战心惊,因感觉韩蛰不太对劲,见傅益率先赶到,便就着他的手上马落地,昂首一瞧,韩蛰冷硬的脸微显惨白,手扶马颈翻身下来,双脚触及空中,向来健旺威仪的身姿却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