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军士才被召参军中,十六七岁的模样,身量不算高,行事也端方乖觉,报命向前,蹲在令容身边,查抄绳索。
……
在三岔道口放走范自鸿后,韩蛰如常带人巡查,却叫随身亲信暗中清查跟踪。
火油的味道随夜风扑入鼻端,范自鸿的狰奸笑容亦在火把下清楚清楚。
拐过数道营帐,远处的喊杀声似垂垂往这边挪过来。
范自鸿惊诧勒马,便见利箭射向营帐,火折顶风亮了亮又燃烧,那未熄的火星子却落在营帐,触到浇满火油的布和柴,顷刻窜起火苗。
韩蛰策马追了几步,咬了咬牙弯弓搭箭,在樊衡逃出重围时,铁箭射向他后背。
高可过人的茅草从里,傅益身着黑衣,带着两名侍从,悄无声气地靠近,停在她面前。
樊衡将下巴一抬,叮咛那随身候命的军士,“去瞧瞧绳索松了没。”
范自鸿甲胄在身,横刀立马,站在最前面。
……
熊熊火光冲天,范自鸿埋伏下的弓箭手都瞄着正中的营帐,待反应过来时,韩蛰却已绕向别处。
令容会心,将那广大的甲衣套上,又将头发挽起来藏在头盔中,连那军士的刀都取在手里握着,内心咚咚直跳。
韩蛰站在火场边沿,半边脸被火光映照得通红,连乌黑的铁甲都翻出暗红的光芒。极亮的光芒下,他眉峰鼻梁的暗影都清楚清楚,那双眼睛亦冷沉冷酷,冷声道:“妇人存亡,怎与国度大事相较?”
夜色乌黑如墨,数步以外只要黑睽睽的影子,瞧不清远近动静。
樊衡摸出一枚藏之极深的哨箭,递在令容手里,“往前走过二十多个军帐,有处小山包,在那边放出哨箭,会有人救你。跟你说的那些名字,都记着了?”
旋即取出袖中匕首,将令容身上绳索斩断,而后敏捷地扒下军士身上的薄弱甲衣。
樊衡自是答允, 因怕有事商讨时来往不便, 顺手挑了个军士留在身边, 以供驱遣。
令容心跳骤快,低声道:“哥哥?”
夜色渐浓,熊熊火把将营帐表里照得清楚,映在范自鸿脸上,有些狰狞。
“在。”樊衡已换了套盔甲,腰悬佩剑, 看管在令容身侧。
这一下出招又快又重,军士毫无防备,来不及闷哼一声,便向前仆倒。
火把照出的昏暗里,韩蛰率兵厮杀,向布了火油的营帐步步逼近。
极远处已传来号令厮杀的声音,樊衡将那军士拖到角落扔着,朝令容比个手势,回身望外走。营帐外只要两名军士守着,余下的都埋伏在暗处。
范自鸿大略问过军中景象,内心有了数, 回到关押令容的处所, 逼仄的帐里不见桌椅, 令容被捆停止脚扔在角落,四周亦堆着引火之物,她像是猎物,亦如钓饵, 耷拉着脑袋, 却在瞧向他时,狠狠剜了一眼。
两边军马在火场周遭混战厮杀,韩蛰紧追不舍,范自鸿难以对抗,又被韩蛰的军士拦住来路,有力再守营帐,只能试图冲杀出去,另寻援助。
远处樊衡仗剑在手疾奔而来,韩蛰亦在此时弯弓,手里握着三支铁箭。
“没有。”令容点头,内心不再惊骇,只感觉担忧,低声道:“夫君那边……”
说罢,策马奔走,仍向范自鸿追杀。
令容手脚被捆得几近麻痹,却不敢担搁,敏捷甩开绳索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