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元却已提起别的事来,多数是他说话,韩蛰应对,偶尔还露个很浅的笑。坐了一阵,傅锦元便带着韩蛰去赴宴。翁婿二人同业,岳丈是不思进取只知玩耍赏乐的纨绔,半子是老谋深算冷厉凶恶的权臣,明显不像一起人,走在一处却又挺扎眼。
令容便点点头儿,“我出来前已经禀明母亲了,能够在家多住几日。”
走出好久,转头一瞧,宋重光仍站在那边,槐影摇碎,荷叶扶风,像是很悲伤的模样。
笑容微收,令容叹了口气。
“跟你一道回吧,不急着赶归去。”韩蛰淡声,喝了半口茶。
他在都城的时候冷厉凶煞,墨青衣裳配着那张冷沉的脸,行走在巍峨相府,时候提示旁人锦衣司使的武人身份。到了这儿,那股冷酷仿佛散了些,站在傅家高雅花厅里,衬着背后绿树繁花,难对劲态落拓。
靖宁侯府虽式微式微, 自两府攀亲后, 却也非常诚恳。前次回门, 他特地提了田保, 靖宁伯会心, 将那恶劣肇事傅盛看得很紧, 这小半年也没闹出过事情。令容年纪虽小, 脾气却灵巧,两人相处么……也算和谐。
令容微觉不测,看向宋氏。
宋重光不言语,尽管瞧着她,半晌后又道:“当真好吗?”
永昌帝高居帝位,最忌讳这等事,供词上头绪清楚,究竟清楚,加上裴家父子的猖獗行动, 便可下密旨定案。但若要将这案子公之于众, 经三司会审昭告天下, 却还需再列些证据出来。
令容点了点头,“娘舅和舅母都好吗?”
杨氏脱不开身,当即允了所请,还派了两个得力仆妇,备了礼,跟着令容回金州道贺。
……
这多少让令容欢畅,因而体贴了一下,“夫君这趟出门,统统都顺利吗?”
前尘旧事翻滚,令容内心毕竟感觉庞大难言。
傅益苦读数年,边幅生得好,也许是辞吐合了永昌帝的胃口,虽不在一甲之列,却也是二甲第一,恩赐传胪。比起状元、榜眼、探花,二甲的风头稍弱了些,但傅益年才十七,能有如此成绩,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红菱臂间挎着小篮子,目光在荷叶间窜来窜去,“呀,那条长得真快,快有两斤了吧。那条倒像是瘦了,莫非晓得女人不在府里,它也不肯长肥了?”
这整整一个月里韩蛰逗留河阳, 便是为了此事。
她晓得父亲的脾气,虽暖和好性,却也不是话痨。本日这般寻着话头和谐氛围,不过是想跟韩蛰处得靠近些,好叫她在韩家少受点委曲。
却没想到,韩蛰竟然会亲身来给哥哥道贺。
傅锦元也就势道:“今儿初三,存静远道而来,先洗洗路上风尘。明日宴席上已没甚么大事,我们一家人恰好去慈恩寺还愿。那边的海棠最好,这两日恰好去赏,存静意下如何?”
令容大为欢乐,四月尾同傅益回金州,筹算过了端五再回。
“当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