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修远正要回身时,却被长孙敬叫住,“小兄弟不是这里打猎的?”
令容很乖觉地翻身上马,俄然很等候前路。
令容内心蓦地一跳,尽管喝粥,“看出来了?”
“假死?”
“锦衣司有人在四周?”
过后仍旧赶路。
她和高修远先逃脱,猎户佳耦的性命全系在石灰上,以长孙敬的技艺,一定真会着道,届时不止猎户佳耦性命悬危,她和高修远也一定能逃脱。且长孙敬虽说拿她当人质,不惧樊衡,这一起却总在绕路掩蔽踪迹、误导锦衣司的人,想必捉她是另有所图。她逃窜后,若无势均力敌的人庇护,一定不会再度被他抓住。
“我要出恭。”令容冷声。
令容却没敢看他,只往长孙敬身上扫了几眼,阖目睡下。
令容紧紧阖着眼,极力平复呼吸,不露半点非常。
“你每日来往山下,最熟谙这山中风景,我先画给你看看。”不由分辩,便拉着猎户进了屋子,关上门扇。里头遂响起铺纸研磨的声音,两人议论山间风景,半晌后温馨下来,偶尔闻声猎户说那里画得不对,高修远便跟他切磋,声音时高时低,时断时续。
能救下她的,仍然只要一起尾随,却总被长孙敬发觉后甩开的锦衣司。
次日凌晨醒来,天还没亮。
待日上三竿,长孙敬才在一处农家立足,请仆人家整治点早餐,让令容洗漱。
“这里头肮脏,小夫人姑息些吧。”她非常热忱地笑。
“哦?”
她说得慎重其事,高修远稍稍游移,终究决定听她的,“放心,必然不负所托!”
“我哪会打猎。”高修远一笑,光风霁月,“是为了画些山川各处游历,临时借宿在洪叔家。两位放心歇下吧,不打搅了。”作了个揖,自回屋去睡觉。
令容展开眼,就见长孙敬盘膝坐在中间,还是昨晚入眠前的姿式。她挪了挪,木板微响,长孙敬展开眼,“醒了?”
令容被他一句话惊出浑身盗汗,极力禁止手上的颤抖,“我没想逃脱。”
令容也不焦急——长孙敬能逃出天牢,当然是他有本领,也是因他应对奸刁,去了刑部戒心,才气乘机逃脱。现在她孤身被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定不会见效。
“他跟我确切了解,并且友情不浅。”她抬开端,笑了笑,“我循分当人质,帮你甩脱锦衣司,你也承诺我一件事,如何?”
曾念念不忘的娇丽容颜再度入目,怠倦而惨白,高修远面沉如水,内心咚咚狂跳起来。
令容没想到她竟然能在这荒郊田野碰到熟人。
长孙敬的手按在刀柄,仿若满弦的弓,一触即发。见她返来,长孙敬颇古怪地瞧她一眼,却未多说,让她上了马,跟猎户伸谢一声,旋即纵马拜别。
一刹时, 他便明白了令容的处境, 也体味了她的企图。
令容少吃了些苦头,内心也不太惊骇——在归州一处堆栈过夜,凌晨出门时,她看到有女子坐在堆栈大堂用饭,衣袖挽起,腕间是一串砥砺精美的珊瑚手钏,在她颠末时,还特地给劈面的人夸耀。
猎户也沉声道:“早点睡下,养足了精力,明早我带你再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