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伸谢,又不想突破这奇特的沉默,遂提笔,在纸的后半段画了个眼睛弯弯的笑容。
……
此时的令容,正在银光院发楞。
韩蛰身形不动,脚尖微抬,勾着踥蹀挑起,顺手接住。
令容不爱背后说人是非,也不以貌取人,田保这类恶人例外。她虽不知无盐到底多丑,但旁人如此编排,明显对田保只要恶感,传闻中还说他长着蒜鼻,尽管往丑了说。她给田保那张脸装上蒜鼻,自发好笑,又抿着唇偷笑。
那些人,如何能跟田保比拟?
韩蛰一口咬定这信是假的,不想救高修远,又不给任何解释,乃至躲开她,都不必她宽衣,是还在喝那莫须有的醋,而后置高修远的性命于不顾?
信是高修远写来的,说他被人挟持,困在京郊。因他在都城无亲无端,又不想沾惹田保,故求她尽快带财帛赎人拯救,今后必然更加偿还。
“她十岁嫁进东宫,青梅竹马。”韩蛰见她恰好靠在胸前,不自发靠近, 嗅她发间暗香, 道:“十三岁时另有过孩子。”
“这信不是他写的。”韩蛰说罢,便回身要往外走。
她不敢深想, 只低头迷惑道:“可皇后膝下无子。”
他乃至承诺田保,一旦韩蛰向他禀报此事,必会压下。
“皇后体弱, 那孩子没保住。范贵妃就是当时进了东宫, 分走恩宠。”
韩蛰不为所动,“御史弹劾朝臣,谏言君主乃是本职,因被弹劾而挟私抨击,暗中行刺朝廷官员,有违律法。且田将军的行动,百姓早已传开,惹得民怨沸腾,群情激愤。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若延而不查,怕有损皇上英名。”
永昌帝天然晓得这类事不好压,但实在不甘心就此让步――
他生下来就是太子,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皇城外的千万百姓,都是须对他顶礼膜拜的子民。乃至羊正卿那御史,也不过拿着他的俸禄才气站在朝堂的陈腐墨客,没了他,仍有人前仆后继愿来领这俸禄。
“还真是,田保心术不正,真有点獐头鼠目标。”令容见韩蛰心境不错,那张结实的脸带了笑意,看着格外扎眼,顺道拍个马屁,“哪像夫君,文韬武略、英名在外,面貌也威武威仪。”
初六晚,有五名刺客行刺羊正卿,被锦衣司当场擒获,供人是受人教唆。锦衣司随即顺蔓摸瓜,由笔墨轩的郝掌柜处,得知是受田保之托,并翻出很多畴前田保买凶杀人的事。天子近臣如此胆小妄为,实在令民气惊,锦衣司随即深切查访,发明羊正卿弹劾田保的罪名全都失实。
田保买凶刺杀御史的事他晓得。前两天田保还哭诉讨情,他也感觉那御史小题大做,明知田保是他最信重的近臣还敢挑刺,较着是活得不耐烦,被田保一通苦求谗言,乃至还狐疑是韩蛰欲抨击田保,用心罗织罪名。
即便本日能逃,明日他们还是会提起,到时候他这天子的脸可就更没处摆了。
“可这就是高修远的笔迹。并且我问过,他已有好几天没回住处。”
令容觑着他沉吟半晌,诚笃点头道:“畴前是。”
他身边就只剩田保这么个妥当的人,韩蛰还步步紧逼!
他又看向岳父,担负中书令的宁国公甄嗣宗。
――围魏救赵,金蝉脱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