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嗣宗的俄然窜改实在令他愤怒,方才坐着想了半天,才模糊明白过来,大抵是田保老是凑趣范贵妃,萧瑟正宫皇后,才会让甄嗣宗不满。
他乃至承诺田保,一旦韩蛰向他禀报此事,必会压下。
永昌帝天然晓得这类事不好压,但实在不甘心就此让步――
即便本日能逃,明日他们还是会提起,到时候他这天子的脸可就更没处摆了。
甄嗣宗倒是昂首了,正对上他的目光。
……
晚间韩蛰返来问她进宫的事, 令容便说甄皇后温婉贤淑, 待人和蔼。因正给韩蛰宽衣,随口又道:“皇后看着仿佛很年青呢,难怪对身孕谨慎翼翼。”
谁晓得,韩蛰竟会在朝堂公开提起此事?
――田保以他为饵,藏之极深。打草惊蛇,危及性命。
今晨她本来要去笔墨轩挑几样东西,回金州时带给傅锦元,谁知到了那边,才晓得笔墨轩已被锦衣司查封。
永昌帝有些作难,只将奏折搁在案上,“折子我归去再瞧,明日再定。”
韩蛰将信瞧了两边,顺手丢在案上,“不消理睬。”
侧间门口人影一闪,韩蛰踱步出去,声音降落,“还不睡?”
只是――这封信真是冒名写的?
……
“这信不是他写的。”韩蛰说罢,便回身要往外走。
田保买凶刺杀御史的事他晓得。前两天田保还哭诉讨情,他也感觉那御史小题大做,明知田保是他最信重的近臣还敢挑刺,较着是活得不耐烦,被田保一通苦求谗言,乃至还狐疑是韩蛰欲抨击田保,用心罗织罪名。
令容觑着他沉吟半晌,诚笃点头道:“畴前是。”
令容皱眉半晌,才缓缓写――如何办?
韩蛰一口咬定这信是假的,不想救高修远,又不给任何解释,乃至躲开她,都不必她宽衣,是还在喝那莫须有的醋,而后置高修远的性命于不顾?
永昌帝坐立不安。
好轻易盼来韩蛰跟宋姑说话的声音,令容忙起家快步出去。
“皇上来探皇后,当然不会跟我说话。不过我瞧见了大名鼎鼎的田保――”令容昂首,见韩蛰正瞧她,遂盈盈一笑,忍不住道:“他长得还真跟传闻里差未几。”
十三岁的女人, 身子都没长开呢,永昌帝竟那样禽兽?
“还真是,田保心术不正,真有点獐头鼠目标。”令容见韩蛰心境不错,那张结实的脸带了笑意,看着格外扎眼,顺道拍个马屁,“哪像夫君,文韬武略、英名在外,面貌也威武威仪。”
令容感觉奇特,将求救信铺在桌案,一时担忧高修远的安危,一时又感觉这封信透着古怪。高修远是她的朋友,又曾帮过她,他遇见难事,天然是要帮的。至于赎人的财帛,她手里凑凑也充足。
年幼有身, 体弱丧子, 在心中难过、身材衰弱的时候, 旁的女人趁虚而入――多熟谙的故事, 当年杨氏不就是在生下韩蛰后,被太夫人安排的人趁虚而入,有了韩征么?
令容犹不放心,想拉住他问个清楚,韩蛰却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等闲溜开,转眼就出了侧间,都不必她帮着宽衣,径直往浴房去了。
不知站了多久,灯烛光芒愈来愈亮,她将那封信盯得眼睛都疼了,仍没瞧出端倪。
翌日朝堂上,没等永昌帝和田保同谋坑韩蛰的女人,韩蛰却率先发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