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产业然不缺银钱,要寻两粒一模一样的紫珍珠,却也非易事。
令容抱紧锦被,身在娘家,她却俄然很驰念银光院,驰念韩蛰。
……
令容都应了,又趁着傅锦元也在,请老太爷得空时找人探探唐敦的秘闻,不必太焦急,也无需过于详确免得打草惊蛇,能探多少探多少。
令容躺在榻上,咀嚼这个题目。
杨氏面色泛白,呼吸微促,愣了半晌才道:“我梦见你父亲了。”她握紧韩瑶的手,指尖按捺不住地颤抖,声音带些惶恐,“他出事了。”
屋内喧闹,唯有风动纱窗,珠帘微晃。
“踌躇甚么?”宋氏柔声,带着她进凉亭里坐下,帮女儿理了理吹乱的头发,“关乎毕生的事,是该慎重些。有苦衷别瞒着娘,说给我听听,娘即便不能替你拿主张,却也能排解排解。”
宋氏看在眼里,又问道:“你呢?先前皇上赐婚,我们都担忧他脾气冷厉酷烈,叫你受委曲,现在看他倒不像畴前陌生冷厉了。”
韩瑶当即握住她手,轻推了推。
韩蛰那样冷厉的人,肯花心机在金饰上,实在是她始料未及的罕事。
初嫁入相府时,令容的筹算是明哲保身,乘机和离,因当时的相府于她而言,只是浓云覆盖下的龙潭虎穴,危急四伏――韩蛰酷烈冷厉,凶名在外,连着克死了两位女人,难保不会顺手克死她,她当时是提着脑袋嫁出来的。且谋逆之事凶恶非常,不慎多听多看就会犯了忌讳就义性命,韩镜心存不满,她只能谨慎翼翼如履薄冰,艰苦度日。
……
令容拿指尖绕着头发,瞧着撒满空中的霜白月光,仿佛能看到韩蛰站在那边。颀长矗立的身上常穿墨青衣裳,面庞冷峻,双眸深沉,却趁着她帮手宽衣的时候收拢双臂,将她困在怀里。
杨氏“啊”的一声,蓦地展开眼睛。
会故作凶恶地恐吓她,会在炊火气里烹出香喷喷的好菜,会声音嘶哑地逼她亲吻,会策马仗剑救她于危难,会暴露胸膛在热气蒸腾的浴桶里灼灼看她,更会身披春光,往她发间簪上金钗。
“没事吧?”韩瑶甚少见杨氏如许,忙取锦帕帮她擦拭。
老太爷提起傅益来,又是担忧,又是思念。
为府入彀,韩家树大根深,即便现在情势稍变,以皇家现在之陵夷,且有杨家坐镇京畿,帝位最后怕仍会落在韩家手里。功利而论,她留在相府,对府里无益有弊,并无定论。且想从韩家满身而退,也毫不是轻易的事――且不说韩蛰一定罢休,事关颜面,韩镜也一定肯点头。
倘若和离,今后每个夜晚醒来,枕边都不会再有他。
至于原因,没敢提唐敦跟唐解忧的事让长辈担忧,只说她两回打仗,感觉此民气术不正,想摸清秘闻,今后万一出岔子,也好应对。
每小我语初静的夜晚,都等不到他健步返来。
傅盛固然居长,论才调品性,却没法跟傅益比拟。
令容咬了咬唇。韩蛰将来会谋逆做天子这类事,她不好解释,但帝王从一而终的能有几个?宿世宋重光一个妾室将她打入冰窖,天翻地覆,彻骨冰寒,她实在不敢再遇见如许的事。而男人变心移情这类事,不止在她,也要看对方心性,不是她能掌控的。
她确切动心了,如墙角破土而出的嫩芽,悄悄滋长,等她发觉,已是草叶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