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提起傅益来，又是担忧，又是思念。
打量了半晌，见东西都清算伏贴，才去宋氏那边。
令容此次回家，攒了很多金州的风景及果脯等物，按例给庆远堂和二房刘氏婆媳送去些，在那儿逗了会儿梅氏的孩子，等杨氏回府，便将剩下的分出一半带往丰和堂。
杨氏“啊”的一声，蓦地展开眼睛。
令容在傅家住到三月下旬，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回京。
“踌躇甚么？”宋氏柔声，带着她进凉亭里坐下，帮女儿理了理吹乱的头发，“关乎毕生的事，是该慎重些。有苦衷别瞒着娘，说给我听听，娘即便不能替你拿主张，却也能排解排解。”
“客岁酿的梅花酒。”令容抬高声音，站在中间看她练字。
……
枇杷跟着她返来服侍，见她这般，不由一笑，“少夫人这是做甚么呢？”
当初因传言，她心目中韩蛰冷厉凶悍，不近情面，心狠手辣，更因谋朝篡位野心勃勃，不会在女色留意。
杨氏正歇午觉，韩瑶坐在外间，被鱼姑盯着练字。见了令容，韩瑶喜上眉梢，将羊毫悄悄搁下，低声道：“这是甚么？”
“我长胖了些是不是？”
傅盛固然居长，论才调品性，却没法跟傅益比拟。
令容抱着被角，昏昏入眠。
令容此次回府，半为伴随爹娘, 半为跳出韩家, 核阅前路。
现在，韩蛰倒是另一番模样――
将衣袖揪了半晌，令容才蹙眉道：“我就是担忧。”
令容拿指尖绕着头发，瞧着撒满空中的霜白月光，仿佛能看到韩蛰站在那边。颀长矗立的身上常穿墨青衣裳，面庞冷峻，双眸深沉，却趁着她帮手宽衣的时候收拢双臂，将她困在怀里。
这日令容闲了无事，因客岁酿的梅花酒启封，装了两壶，送来丰和堂。
“没事吧？”韩瑶甚少见杨氏如许，忙取锦帕帮她擦拭。
她确切动心了，如墙角破土而出的嫩芽，悄悄滋长，等她发觉，已是草叶富强。
至于原因，没敢提唐敦跟唐解忧的事让长辈担忧，只说她两回打仗，感觉此民气术不正，想摸清秘闻，今后万一出岔子，也好应对。
她双目带着笑意，瞧见令容不自发牵起的唇角，念及令容在韩蛰跟前日趋放松的姿势，想起那日不慎瞧见韩蛰为她簪发时的场景，便已洞察。
宋氏听罢，微微一笑，“刨除这担忧呢？这个夫君本身，你感觉如何？”
倘若和离，今后每个夜晚醒来，枕边都不会再有他。
静了半晌，宋氏又温声道：“将来的事，担忧并无用处，只能极力制止。你且想想，倘若错过了他，会悔怨吗？”
东风熏暖，令容游移了半晌，才道：“我在踌躇。”
只是以傅益的脾气, 这一参军, 战事不止，怕是不会等闲返来。
莫非是胸前变得快了，才让她狐疑变胖？
她的心跳很快，砰砰地狠恶乱闯，似要跳出胸腔，背后倒是盗汗涔涔。沉重又清楚的梦境压在心头，她看向韩瑶，双目失神。
会故作凶恶地恐吓她，会在炊火气里烹出香喷喷的好菜，会声音嘶哑地逼她亲吻，会策马仗剑救她于危难，会暴露胸膛在热气蒸腾的浴桶里灼灼看她，更会身披春光，往她发间簪上金钗。
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