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世入死数年,也曾重伤过好几次,却从没一次跟韩墨这伤似的,大腿几乎被斩断,过了半月仍另有血迹排泄。且他每回负伤都及时施救,忍痛清毒,韩墨和韩征都完善经历,救治不及,传染后未能肃除,哪怕医治好了,那条腿必然也得废了。
“腿上筋脉断了,流血太多,还衰弱得很。当时伤口碰了脏物,虽用了药,却仍腐败,烧了一起。”那太医是惯常服侍韩镜身子的,何曾见过韩墨这类重伤,躬身擦了把汗,不敢打包票,留了个余地,“卑职天然要竭尽尽力,但这烧若不退,就还悬着。能不能撑住,还要看韩大人。”
屋门半掩,院里还站了很多人,韩蛰一眼就扫见了令容和她身边站着的傅益。
韩蛰垂眸看她,瞧见杏眼里的担忧安抚,缓缓点头。
他退开些,见杨氏红着眼圈站在核心,畴昔安抚了两句,又请她到侧间说话。
韩镜听罢,清癯有神的眼睛里竟有些浑浊,“撑住,必然得撑住。”
“我也很好。哥哥放心就是。”
他不敢叫韩蛰妹夫,只客气回礼,“韩大人客气。”他护送回京的任务已毕,方才韩家慌乱忙着照看病人,他总不能不辞而别,现在恰好韩蛰出来,他也帮不上忙,遂出言告别。
……
令容知韩蛰现在心中担忧,便软声道:“里头还得夫君照看,我先送哥哥出去,待会再过来。夫君陪着母亲吧,瑶瑶说她这两日睡得不平稳。”
中间韩蛰沉默冷肃,见太医正褪了韩墨外裤清理伤口,凑畴昔瞧了瞧,也自心惊。
这里祖孙几人连同杨氏守了两个时候,韩墨才从昏睡中醒来。
――重伤在身,命悬一线之际,韩墨为何死撑着返来,韩蛰心知肚明。这阖府高低,能让韩墨挺住的,恐怕也只要一人。
“先养好伤。”韩镜斑白的髯毛微颤,“太医说了,你能撑住,这伤就不算大碍。”
丰和堂里,因韩墨包扎已毕,刘氏婆媳看望过,便先归去。令容跟韩瑶陪杨氏坐着,待天气暗沉后用了晚餐,被杨氏打发还去安息。
祖孙三人进屋,候命端水递药的丫环仆妇自发让开,走近跟前,就见杨氏悄悄垂泪,韩征面色蕉萃惨白,韩墨躺在榻上,昏睡不醒。
“爹娘都好吗?”傅益离家太久,最早开口。
韩蛰连着喝了三杯,瞧她一双杏眼里满含担忧,不由道:“父亲能挺住,放心。”
要想撑过来,还需韩墨咬牙挺住。
韩蛰直等他躺下,才出了侧间。
旁人劝了都没用,韩蛰没何如,只好揽着他肩膀,强行拖到侧间,将韩征按在榻上,“父亲的伤自有太医照看,等他醒了就叫你。府里的事不能乱,祖父能靠的只要你我,不能垮了。”
“醒了,精力不太好。”
“这算甚么,七尺男儿,自该腰带吴钩,为国交战。”傅益拍拍她肩膀,“你呢?”
他一醒来,韩镜总算放了心,一面叫人给他喂药,一面派人去庆远堂给太夫人报信――韩墨重伤的动静递来时,太夫人吃惊,病势愈发沉重,几近卧床难起。
杨氏号召着人谨慎些,在前带路,连同二房的刘氏婆媳,一道往丰和堂走。韩征跟傅益说了句甚么,傅益摆手,叫他自管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