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眼底稍融,在她眉心亲了亲,旋即盘膝端坐。
唐解忧神采微变,将令容盯了半晌,忽而嗤笑,“傅令容,晓得我为何讨厌你?从你头回踏进表哥的厨房起,我就恨死了这假惺惺装无辜的模样!当日你就在丰和堂,怎会不知情?瞒着不肯说,自是心中有鬼。看来我猜得不错。”
令容双手握拳,按着韩蛰的意义减轻力道,从他双肩往下,将他挺直的脊背捶了一遍,双臂酸软,气味不稳。
南下平叛是名正言顺带兵的绝佳机会,韩蛰带着傅益去征讨叛贼,是成心收为己用?
“长辈的事,不是我该过问。”
这般想着,不由加快脚步去找杨氏。
令容微微蹙眉。
韩镜耸峙三朝,弟子旧友浩繁, 相府太夫人治丧, 几近轰动了大半个都城。
“夫君有事安排吗?”
久别相逢后,这床榻间动情欢愉的影象仍在脑海。
迷含混糊地做了场梦,又闻声中间有说话声,抬眼就见韩蛰不知是何时返来,正在跟前站着。他身上穿墨色圆领长衫,因琐事颇多,冷峻的脸比先前肥胖了很多,面庞也未及润色,下巴冒出一圈青青胡茬。
韩墨居于门下侍郎的高位,且不说现在重伤未愈,哪怕今后病愈, 拖着条残废的腿, 如安在朝堂安身?那位子迟早要空出来, 届时由谁接任, 不止看昏君和甄嗣宗的意义, 最要紧的还是手握重权的韩镜。
现在韩家处境正难,唐解忧敢跟她提起此事,内心必然发酵酝酿得极深,才会按捺不住。背景外祖母突然离世,又不被杨氏母子待见,倘若唐解忧悲伤之下揪着这迷惑兴风作浪,在韩蛰欲逆流而上,插手军权的紧急关头,只会添乱。
丧事烦复烦琐,待记念的事畴昔,便只剩佛道法事了。
“没有。但我想伶仃问你。”
而令容的处境明显也不太好。
令容从速坐起家来,“夫君返来了。”
唐解忧毕竟是韩镜的外孙女,现在太夫人新丧,韩镜态度如何,不得而知。
两人各自主足,令容神采没半点颠簸,只号召道:“表妹。”
唐解忧却没说话,将她盯了半晌,才道:“有些话想就教,可否借一步?”
最后繁忙的氛围也垂垂败坏下来。
她自嫁入韩家,跟太夫人便没对于过,乃至去岁还直言顶撞,相互看不扎眼。
韩蛰血气方刚,两人却还在孝期,令容担忧徒生难堪,仍备两副被褥。
韩蛰自幼被韩镜教诲需冷情沉着,最后为祖母而生的些许哀思畴昔,见惯存亡后,倒也能看开。这几日神采沉郁,多数还是为朝政之故。现在伉俪床榻独处,精力稍松弛,闻声背后轻喘,当时将她压在身下尽情打劫的场景不由浮上心头。
枇杷捏腿的工夫很好,力道合适,缓缓揉开打结似的肉,将酸痛遣散。
这晚下了场雨,庆远堂那边有梅氏,她从丰和堂出来,便先回银光院。
韩蛰点头,没劳烦令容,自将衣衫脱了,先去盥洗。
这节骨眼上,南下是为何事,令容心知肚明。太夫人新丧,儿孙本该守孝,但韩家既然存有异心,以韩镜的强势和韩蛰的判定行事,毫不成能为这点小事担搁出息。
令容既筹算试着留在韩蛰身边,天然不欲跟韩镜起龃龉,更不值得和唐解忧胶葛,只“哦”了声,微微一笑,“还觉得表妹在道观里会有些长进,本来还是这般以己度人。”号召着红菱走开,没再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