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唐家表妹的事。”令容小声。
“解忧返来也有一阵了,等法事完了太夫人出殡,老太爷可提过如何安设她?”杨氏自打太夫人过世时跟韩镜闭门议过后,就没再跟韩镜伶仃说过话了。
唐解忧盯着寒光森森的匕首,性命无碍,反倒大胆起来。
三人围坐喝汤,缓缓轻风自敞开的窗扇送入,令容理了理耳边碎发,隔着交叉花枝,见不远处韩蛰健步走来,身边跟这小我,影影绰绰地像是唐敦。两人似在议事,远远看去,韩蛰神采颇肃,唐敦紧跟在侧,腰悬弯刀。
令容没打搅,沉默跟班。
“她?”韩瑶眉头微挑,“没找你费事吧?”
屋内,韩征满脸肝火,双手握拳藏在袖中,手背青筋微凸。
韩蛰晓得她跟韩镜见奥妙的龃龉,沉声应了,用完小菜,先跟令容分开。
“跟夫人无关!”
他盯着相处数年的表妹,目光落在那张蕉萃却带嘲笑的脸,却仿佛能看到重伤的韩墨、遽然离世的太夫人。
“我明白。”杨氏点头。
杨氏闻着香气过来,不由一笑,“又熬汤了?”
“害死外祖母是究竟!不止仆妇说过,本日遇见傅令容,她也曾印证!表哥,夫人害死你娘亲,害死我外祖母,我们本该同心――”
浓阴掩蔽的屋中暗沉微凉,韩蛰矗立的身影耸峙,骨节轻响间,不止唐解忧面色骤变,就连跟从而入的令容都心跳骤疾。
墨色衣衫垂垂近前,锋锐目光落在唐解忧身上,像是两把利刃。
唐解忧手臂被他拽得发疼,有点惊骇韩征的目光,退了两步,“但表哥毕竟听了我的话,不是吗?若不是我提示,表哥至今还蒙在鼓里。倒是忘了问表哥,娘舅是如何说的?姨娘的死,想必是夫人的手笔。”
手臂抬起,等闲扼住她的喉咙,苗条的手指微收,便叫唐解忧呼吸一滞。
令容微诧,“夫君瞧见了?”
走至僻静处,韩蛰才道:“方才,母亲为何活力?”
令容遂命红菱开了食盒, 将熬好的汤盛三碗摆在桌上。红菱晨起后便忙着清算食材, 慢火炖了近一个半时候, 熬得汤汁廓暗香醇, 鸭脂黄亮,舀在细瓷碗里,甚是好看。除此而外,食盒底层另有一碟子凉拌鲜笋,一碟南瓜饼。
风吹过,日影闲逛,韩蛰面色垂垂冷沉,眼底已添了怒意。
后园的西北角有处阁楼,太夫人入殓以后停在那边,做佛道法事。令容原觉得他是要去阁楼,谁知韩蛰脚步一转,却往东边走――恰是隆冬时候,园中草木阴翳,人影稀少,两人并肩而行,韩蛰神采微沉,不知在想甚么。
丧礼间亲朋来往,记念太夫人、看望韩墨,贰内心被烈火煎熬似的,不敢与人言语,却不时深思悔怨――若当然玄真观中,他没踏出那一步,很多事将会截然分歧。可他轻信了,而后摆荡、失控,让韩墨身陷险境,恶梦接踵而至,排山倒海。
韩蛰点头,“母亲不会无端跟她计算。”
“姑姑临终拜托,我不会杀你。听信谗言扳连父亲,是我的错,愿一力承担。但你在庆远堂拉拢仆妇,企图给夫人扣个害死祖母的帽子,我却知情。唐解忧,你若还执迷不悟,在我韩家兴风作浪――”韩征跨步近前,将匕首抵在她喉咙,冷声道:“我叫你生不如死!”
这般提示,杨氏公然尝出来了,朝令容点点头,“公然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