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风声渐啸,乌云堆积,霹雷隆地雷声在天涯响起。
哨箭破空锐响,范自鸿虽不明情由,却也猜得是她要找援手,守势更疾。
樊衡却沉声道:“护着女人少夫人。”
相处两年的姑嫂,相互的面貌神态都熟谙万分。那画像即便皱了,女子的面貌神情却都跟令容一模一样,若非万分偶合,这世上另有个跟令容长得完整不异的人,就是那画像上所画的恰是令容。
范自鸿听出调侃,眸色更沉,“只是问件事情罢了。”
旁人紧随而至,韩蛰命傅益仍旧带人追捕那几个亲卫,却同韩征翻身上马。
“锦衣司副使,樊衡。”樊衡取腰牌给他看。
数步以外,范自鸿招式大开大阖,哪怕飞鸾飞凤技艺出众,合力对战,也渐有不敌之势。两姐妹应变敏捷、技艺出众,对于旁人轻而易举,但范自鸿善于北地,又是节度使账下的悍勇武将,力量上占很大的便宜。久战之下,两姐妹必然不敌!
令容神采微白,驭马退到前面,看向韩瑶。
无端地,便想起了宿世因府邸开罪被抄,而被罚往石场退役的哥哥。
不止如此,陈州另有个韩蛰欲杀之而后快的人――晁松。
到十岁那年,府里因罪被抄,他年纪小,被没入官府为奴,去过石场刻苦,又被变卖到高门大户。厥后得主家正视,费钱除了奴籍,他又往边地参军历练,传闻曾与二十余人扼守一座烧毁的孤城,击退两千敌军。旁人全都战死,他拖着浑身重伤从鬼门关爬返来,养了半年后回京受赏,进了锦衣司。
“樊大人来得及时,没受伤。”令容说罢,看向范自鸿,那位虽败,眼神却不知何时变得狠厉,也无败北之人的颓废之态,腰背仍挺得笔挺,看向樊衡,“锦衣司?”
渐近芸香峰下,远远就能瞧见前来进香的车马,还挺热烈。
韩蛰哪会将老婆的安危只系在两姐妹身上,临走前特地给了哨箭,奉告令容。
“问完了?”樊衡挑眉。
锦衣司副使的凌厉守势绝非飞鸾姐妹能比,长剑挟风带雷,几乎砍断范自鸿臂膀。
令容不悦, “中间若不赶路, 烦请让让。”
令容再不游移,大声道:“飞鸾,哨箭!”
马速不减,疾冲向前,连同紧跟的亲卫也敏捷擦肩而过。
利箭分毫不差,射在晁松肩胛骨和腰间,令他执缰的手臂遽然向前,微胖的身躯也被利箭的微弱力道带着扑向火线。
卧梵刹在上林苑以北十数里处,坐落在芸香峰腰, 有密林掩蔽、古松环抱。自太夫人过世后, 令容和韩瑶已有好久未曾出门,带着飞鸾飞凤在侧, 身后又稀有位家仆跟班,沿蜿蜒山道渐渐走, 因薄云遮日, 树影浓翳,倒也舒畅。
兄弟两人并肩而立,身姿魁伟矗立,神采阴沉冰寒。韩蛰右腿微抬,斜插在晁松腿上的剑锋刺穿骨肉的裂缝,将那条尚且颤抖的腿紧紧钉在地上。
随后韩蛰与陈陵各带一起,陈陵毕竟是节度使,紧追冯璋,韩蛰则袭向陈州的刘炳――那位是冯璋的得力副将,作战英勇善谋,这一起上与冯璋齐头并进,攻城略地之余互为援救,算是冯璋麾下最毒手的羽翼。
韩蛰现在在火线奋力拼杀,令容嘴上不说, 内心毕竟担忧, 也想去进香求个安然。
樊衡虽看向令容。
范自鸿悚但是惊,回身抵挡,飞鸾飞凤稍得喘气,挥剑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