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然正大快朵颐,左手拿一只卤鸡腿,右手端一碗燕窝粥,闻声脚步声,只是抬了抬眼皮,口中却没有停下半分。
“卫大人,下官方才所为是否符合大人情意?”张文兴躬身问道,低垂的眉角间带着几分对劲。
穿过回廊,颠末琴房,绕过桂花树,向衙役点头表示后,推开配房大门。
月上枝头,烛火曳曳,亥时了。
非常不仇家!
沈月然在内心冲他翻了个白眼,重重地踏着布鞋,走到铺满云罗锦的罗汉床前和衣躺下。
张文兴端手身前,立于匾下。
她说得不错。
她迷含混糊地睡去,不一会儿又迷含混糊地醒来。
这个张文兴成心机,让他审个丫头他问了两句就不晓得如何问下去,让他把一个无罪的审成一个有罪的,他倒是一点就透。
“大人放心,下官已命文书前去妥当安抚此事,不会生出岔乱。”张文兴回道。
“甚么像不像?”沈月然一怔。
“不了。”卫奕仍然摆手,“空肚令人保持复苏。”
归正她恶名在外,归正她被李家下人追打在先,归正她与李心仪确有争论,因而她不幸地被选中成为了“饵”。
引蛇出洞。
卫奕不再多说,抬脚起步。
她盛了一碗已经冷掉的三鲜菌菇汤,踱到男人一侧,猎奇地问,“大大人在做甚么?”
卫奕不语,仍旧用心持笔,想一想,画一画,想一想,再改一改。
卫奕微微点头,道,“可派衙役安抚沈家家人?”
想来想去,她只想到一个来由――
他嘲笑道,“那是卫大人好战略,一招‘引蛇出洞’定能让真凶放下懈惫暴露马脚。大人存候心,下官已遍及眼线于城中各处,一旦凶手现身变卖盗得的珠宝金饰下官定将他缉捕归案。”
不一会儿,卫奕举起手中画像,“像不像?”
张文兴身子一颤。
故弄玄虚!
沈月然把没有吃完的鸡腿丢到一边,沿着瓷碗溜边喝粥喝得啧啧作响,待打了一个饱嗝后才放下瓷碗,用桌布抹了抹油腻的双手,道,“你为了引出杀死李心仪的凶手不吝操纵一个无辜的女子是为刻毒,你坚信你能够操纵一个无辜的女子引出杀死李心仪的凶手是为自大,你能想出操纵一个无辜女子引出杀死李心仪凶手的体例是为奸刁,如何样,大大人,民女说得对不对?”
整整七道!
县衙大堂后侧有平房两间,是衙皂房。过衙皂房即至重光门,门吊颈挂“天理国法情面”金字匾额。
“我也没有看错你,刻毒,自大,奸刁。”沈月然满嘴油光,毫不包涵地回敬道。
按照仵作进一步的验视,李心仪确系被人用绳索勒劲堵塞至死,不过,勒痕不止一道,而是一共七道,深深浅浅,长是非短。
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