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兆容不由向后一缩,面如白纸,盗汗刹时渗满额头。
穿越五年,沈明功和她说过的话加起来还没有刚才一席话多。
“祖父,祖父,祖父……”沈重时价八岁,早已晓得了存亡,哭得惊天动地。
父亲,余子强,沈明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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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功目露苦楚,“就因为这些年来的凄苦日子吗?就因为这些年来遭到的白眼欺负吗?就因为那百两罚银吗?月儿,你发誓不嫁,爹爹不恼,因为爹爹晓得,我沈家的女儿就该当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但是,你为何情愿嫁给那张文兴?!就算是个妾室你也情愿?!莫非全因为他那七品官职吗?”
“不消了,不消了,爹爹怕是真的不可了,爹爹放心,孩儿必然教好重儿……”
吴兆容双眼红肿,神情中透着谨慎翼翼。
沈日辉摆手,走到门槛处一屁股坐下,伸手抱住从书院返来的沈重,哑声痛哭。
沈明功一口气提不上来,翻眼咳嗽。
月儿是沈家的高傲,是爹爹见过最聪明、最斑斓的女子,哪怕现在有朝廷的适婚令,爹爹也从不以为月儿会嫁不出去。爹爹晓得,只要月儿开口想嫁,好多个公子哥儿都得在那儿列队候着,到时候谁还敢笑话咱这个文池‘老女人’?”
她一度觉得,必然是真正的沈月然和他父女之间产生了甚么曲解或者不快,才使他对待她的态度如此冷酷。
“我?”吴兆容目露惊骇。
她冷哼一声,看着吴兆容的双眼越睁越大,“如何?心虚了,惊骇了?惊骇你做的丑事败露了?谨慎老天爷迟早封了你这张嘴,让你再也不能偷吃,再也不能胡说!”
这时,吴兆容讪讪地走过来,期呐呐艾,“阿谁――公公可说了甚么?”
“爹爹如何了?如何会跌倒?为何摔一下就不可了?郎中是如何说的?”他带着哭腔,声音中透着孔殷。
又过了一会儿,沈月然约摸着吴兆容出来已有一盏茶的工夫,是时候该出来了,她不由探头向房内望去,隔着门帘,只见到吴兆容低头跪于沈明功的床榻前,仿佛还在与沈明功说话,可又听不到任何动静。
“哥哥,爹爹究竟如何样了?”沈月然仍旧惦记取沈明功,“用不消再去请来个郎中瞧瞧?”
沈月然抬眼看她。
她现在才懂,会不会太晚?
不一会儿,沈日辉走出房来。
这时,门别传来一阵沉重且慌乱的脚步声,然后是沈日辉的连声发问。
她迟疑半晌,正思忖着该不该出来,吴兆容俄然收回一声尖叫。
沈月然的眼泪再次决堤,痛哭出声,“月儿没有爹爹说得这般好,是月儿无私,是月儿不孝……”
“我――”沈月然泪眼朦朦,她如何会对他有气?
沈明功喘气着接着道,“你自小聪明聪明,琴棋书画一点就通,不敷髫年,上门提亲之人络绎不断。你打小就见地过很多风采翩翩的王公贵子,目光颇高,流落文池以后,看不上那些人也是道理当中。
沈月然怔怔看向窗外入迷,手中的衣角快扭成了碎片。
沈明功轻抚她的发髻,哑声道,“月儿莫哭。你是沈家的小女儿,本应锦衣玉食,承欢膝下,却因爹爹一心尽忠,小小年纪就随沈家一同流落西北苦寒之地。以是,你心中有气,对爹爹有气,我不会怪你。”
沈日辉没有答话,低头沮丧地对吴兆容道,“爹爹让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