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兆容拿了银子,天然就闭了嘴。她哭也好,闹也好,不过就是为了能够捞到小姑子的聘礼。现在,银子到手,甭管是谁给的,才不管小姑子的死活呢。并且,一贯宽裕的公公竟然不声不响地拿出二百两白银,这可比小姑子的誓词更令她不测——不对,应当是欣喜。
西北地区向来是苦寒之地,风沙大,雨水少,气候枯燥,物种匮乏,本地住民饮食以面食为主,衣料以粗麻为主。文池小县,得天独厚,三面环水,一面对沙,成为古往今来贸易通行、差旅休行的必经之处。恰是因为这类特别的地理前提,太祖即位伊始,就重兵补葺文池驿站,并派出军队驻守水泊。以是,文池浅显百姓的生存多数与驿站有关,做些来往差旅的小买卖——
沈明功不知从那里弄来二百两白银,一百两缴了罚款,一百两给了吴兆容,说是补偿玉簪。明着说是为了玉簪,实在大师心知肚明,沈明功是想借这百两白银奉告吴兆容,沈月然的婚事到此为止,她今后再闹再骂也无济于事,他这个做爹爹的都不再强求,她这个做嫂嫂的另有甚么可说?
她咂巴两下嘴唇,感到几分饥饿,将油纸和剪刀放回原处,关好门窗后,向厨房走去。
她常常听到,嗤之以鼻。
那一次,吴兆容红了脸,捧着饭碗怔在半空中,半天说不出话来。
尚未走近,就闻到一股诱人的稻米暗香。
沈月然看着剪纸怔怔入迷。
“喛哟。”吴兆容痛苦地大呼。
“第一,我没有想去告状。第二,你吃碗米饭不如何了。第三,明天这一摔不是因为你偷吃,而是因为你恶人先告状。只要你感觉心安理得,今后爱如何吃如何吃,我管不着,瞥见了也当没瞥见。但是,如果你想借着这碗米饭在沈家兴风作浪,无事生非,别怪我不客气。”
沈明功既然把银子给了她,她想如何花是她的事,她才犯不着无事生非。
日头微斜,阳光恰好,未时(下午一点)了呵。
这一次,她松了口气,对劲地拿起补丁,贴到窗纸的口儿上去。
吴兆容时不时地纳几双鞋底儿变卖补助家用和她有甚么干系?
她存了这份心机,天然也就不再明着找沈月然的茬儿,一家人总算风平浪静。
一个当代社会的家庭妇女,会几招防身术可不是甚么奇怪事。
实在,她底子不想看到这一幕。
五年前,她掷簪发誓,吴兆容将沈家闹了个天翻地覆,白日骂,早晨哭,家里值点钱的产业全给砸了。无法她一口咬定,就是不嫁,沈家父子数次劝说、怒斥无果后,只得接管这一究竟。
打个哈欠,神情懒惰,手随心动,纸顺手动,不一会儿,两只玩闹嬉笑的小兔子跃然纸上。
重新拿起剪刀,三下两下,剪出一个似圆非圆、似方非方的补丁来。
她双手松开,顺势一推,吴兆容借着惯力扑倒在地,爬不起来。
她轻松地躲过吴兆容的进犯,三下五下,反手一抓,将吴兆容的两只胳膊紧紧缚于背后。
沈家父子白日外出劳作,平时都是她姑嫂二人在家,以是,二人的一举一动全瞒不过对方的眼睛。
“好,我喜好,就像小诺你一样,没甚么用,但是很敬爱,哈哈。”
“哈哈……”
除了这二百两,另有没有?另有多少?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