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沈日辉机警,闻声立即向沈月然看去。
沈日辉略一游移,学了沈月然的样,拿起芦苇吸吮汤汁。
吴兆言眼白朝上,捂着鼻子从沈日辉身边走过。
筷子,勺子,两段洗濯洁净的芦苇杆,哪一种餐具是吃灌汤包子的?
吴兆言却见沈日辉有条不紊地吃出来一个包子,顿时变了神采。
“那厥后如何?”柳秋嫦非常有兴趣,连声问道,“金合座但是百大哥店,连朝廷现在用的也有他家的金饰,闹出这等丑事,今后如何安身?”
一餐饭结束,吴丁儒与柳秋嫦相偕而出,吴兆容跟在柳秋嫦的身后。沈日辉刚想抬脚根上,吴兆容转头剜他一眼。
柳秋嫦笑道,“这下可好,周家两虎变成三虎,不知是会今后得安生,还是更不得安生。”
吴兆言见沈日辉不动,又赶紧号召。
几人不再多说,用心进食。
“不碍事,不碍事。”吴兆容笑道,不觉得意。
沈日辉硬着头皮,拿起筷子,向灌汤包子夹去。
沈月然冲他眨眨眼,然后拿起一支芦苇,插入灌汤包子的顶口吮吸汤汁。
沈月然抿嘴笑道,“月儿就是想晓得大哥的脚上有没有水泡,红斑,腐败,或者排泄之类的,这事除了问嫂嫂,难不成还要去问沈重吗?”
几人笑谈周家家事,一旁默不出声的沈月然却瞧出了端倪。
“大哥,你不要停,尽管吃。”他又冲沈日辉大声,然后兴趣勃勃隧道,“今个儿金合座周家的大少爷和二少爷为了一件成色不敷的金箔碗闹到汴京府了!大少爷周忠则指责二少爷周孝则财迷心窍,铸金时加了铱,暗中取利。周孝则大声喊冤,道他铸金没有题目,满是周忠则谗谄,是炼金的周忠则给他的金块就不纯。二人互不相让,吵得不成开交,把府尹赵大人都给轰动了——喛,大哥,你不要光听不动,尽管吃,尽管吃!”
他死力保持平静,双眼悄悄向一旁瞄去。
沈日辉有样学样,一只包子轻松入肚。
一贯斤斤计算,吃不得半点儿亏的吴兆容在这个吴兆言的面前,倒是显得谦虚、宽大有礼了,公然是一物降一物。
“这孩子,对待姐姐如何这般无礼?”柳秋嫦斥道。
世人正要开动,一向不如何言语的吴兆言俄然活泼起来。他冲劈面的沈日辉大声道,“大哥,快吃,趁热吃,不然凉了夺了口感。”
“兆言,转头万一府尹大人让你去验那金箔碗,该如何是好?”听出门道的吴兆容想到弟弟身居校订之位,不由担忧。
事出变态必有妖。
吴家三人见他说得热烈,停下行动,齐齐看他。
不讲究的话,掂起一个,一口塞进嘴里,连皮带馅带汁一起嚼了咽了,也是一种吃法。
吴兆言瞥见沈日辉的行动,忍住笑意,道,“赵大人也不敢胡说话,都城周家的少爷,那是只要天家才敢发落的人,谁敢妄断?赵大人道,周家老爷夫人去江淮探亲未归,此事谁是谁非不好定论,不如先将金箔碗封存,待周老爷返来再鉴定。周家两少爷不平,非要争出个是非。这时,周忠则的嫡妻江氏跑了来,说是小妻(注:对妾的雅称)吴十娘俄然动了胎气,就要生了。兄弟俩这才罢休,赶回周家。”
“甚么事?”她不耐烦地问道。
沈月然暗自咋舌。
“阿谁——嫂嫂有没有细心瞧过大哥的脚?”她想了想,还是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