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在原地回身。
落日西下，暮色渐起，傍晚下的南风巷简朴又安宁。
“今早晨吃点素的。”
长缨看看天气，道：“我晚餐早就吃完了，吃甚么面？”
徐澜也笑：“不算。因为到时候倘若你办事不力，误了闲事，那么就算是你之前立过大功，我也是不会往上申报的。
“手好了？”她坐在劈面打量他。
长缨点点头，不出声了。
这本花名册上记录的各司官员非常殷勤详细，乃至有些官员之间的干系都标注了清楚，可谓做足了功课。
霍溶却气定神闲，仿佛说的恰是件再也端庄不过的事情。
……
“霍将军莫非身患甚么隐疾，结婚困难？”长缨睨着他，重新瞄到被桌子挡住了一半的胸腹。
“传闻派来的钦差已经到湖州了，倘若来的是凌家的人，你如何办？”
“女人，霍将军请您去街口的面馆。”
不远处一辆马车帘子，这时候就被一柄精美象牙扇给挑开来。
马车里郭蛟问凌渊：“彻夜里宿在镇上还是？”
“那你是逗我玩儿？”长缨玩起了辫梢。
长缨走出门口，劈面就赶上苏馨容。
“长缨！”徐澜唤住她。
下个月就是蒲月，蒲月会有晋职的机遇长缨晓得，本来她就是这么筹算的，但没想到她进了督造司另有机遇。
“爷，苏女人来了。”
统统做完以后，她又拿起早前多日霍溶给她的一本漕运司官吏花名册来翻开。
他说道：“你不消走的。再坐会儿。”
“进城，找堆栈。”
长缨暗哂，待不睬会的，半刻后又还是放下名册，起家出了门。
长缨感觉好笑。
他抬眼望着她，面馆里灯不是很亮，将她平日略带豪气的五官照出几分美好，身板在夏裳之下也显得有些薄弱。
霍溶咽下羊肉，缓声道。
胡恩出去通报，顺道看了眼长缨。
“而就算报上去了，考核的人也不是我，你就是想走后门，也无门可走。”
但是他能在短时候内获得如此详细的官吏名册，是不是还是有些出乎人料想？
马车里的人目如幽潭，透过挑起的车帘望着那专注拣菜的身影，凛冽而利落五官在车内阴暗光影下，深沉得像水里的倒影。
眼角余光瞥见街头似有目光，抬眼望去，一辆马车路过，车帘掩得严严实实。
霍溶没答复，举箸夹了块羊肉，慢条斯理边吃边望她。
“是不让你过问，但问问你的设法并无毛病我。”
她晓得蒲月有机遇晋职是因为宿世里湖州知府也参与了斟选，本来军中的事不关于衙门，但近年出处于剿匪而官兵打仗频繁，是以作为知府添上两笔也算是锦上添花。
霍溶对着窗口抿了口茶，半晌道：“找你来是有点要紧事。
长缨不想与他多说。
她默了下，笑道：“这算不算是走后门？”
“吉人自有天相。”
“没设法。”她说道。
晚餐后她把接下来半个月的事件都作了讲明，然后又捋了捋近期湖州境内将呈现的事情，挑出几件能够会带来影响的做了提示注录，以免到时候被突发滋扰。
床上的他还是开朗，但终归不似平常威武，但是如同那日普通带给长缨的奇特感受又没有了。
他右手上还绑着纱布，但举起箸来已非常矫捷。
“我家里比来催婚得急，我们有现成的婚书，归正你也没看上谁，要不要帮我这个忙，干脆把这门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