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肃怡然拿起一只橘子,剥开皮道:“这南边的橘子非常甜美,父皇尝尝。”
他站起来,再道:“父皇放心,倘若凶手是顾家,儿臣就灭他一家!倘若除了顾家另有傅家,那儿臣就两家全给灭了,定让父皇对儿臣这十二年的厚望不至落空。”
“父皇。”杨肃如常地行了礼,而后接过寺人手里的提篮亲手奉上:“霍家帐上昨日新送来些柑桔,倒是窖藏得极甜美,儿臣带给父皇尝尝。”
天子这么做,不过是搅局罢了。
“如何,不肯?”
长缨晓得他的心机,幸亏他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下去。
他坐下道:“拿点酒来。”
杨肃回到王府,恰好寺人筹办传饭。
一碗饭吃完,他把酒杯端起来,说道:“你是对的。畴昔那多年我觉得的骨肉之情都不是真的,皇家公然没有甚么父母兄弟,只要君臣权威。
“眼看着离大婚之期不敷一月,这当口长缨出事,看着挺像是有人要给上马威似的。
他接了橘子,说道:“你向来孝敬,本日所做所为却让父皇吃了一惊,是不是有人调拨过你甚么?”
天子把橘子分瓣摆在桌面上,说道:“要想服众,那就在顾家查傅容的同时,也让傅容去查顾廉。”
杨肃换了个衣裳的当口,谢蓬带来的几处动静把腾骧卫批示使被挟制的事情就推向了风口浪尖,腾骧四卫乃禁军中的禁军,卖力着宫城的安危,批示使都有人敢打主张,那此人甚么用心不成小觑。
“傅容固然证据不敷,但这傅家手握重兵,广威侯亲身坐镇西蜀,我曾经示好过傅容但却失利,我想一旦他这里有闪失,或与东宫勾搭,那父皇可就被动了。
杨肃目光与天子抬起的目光在半空相遇,那晶亮而带着风霜的双眼底下,藏着一眼难见底的莫测。
杨肃屏息半晌,缓缓笑起来:“父皇圣明。”
天子扬眉:“你来上折子请奏。”
天子望着他:“状告傅容的事,为何不事前奉告朕?”
“他们几家都是朝中有声望的世家,也是父皇身边的股肱之臣,有他们相扶,父皇大可放心。”
杨肃到了乾清宫,天子盘腿坐在窗下榻上,面前摆着几本折子,神采看上去已经是难以粉饰的烦闷。
天子一时未语。
不过他还不至于当真冒这个险,他眼下搅局的目标,更能够的是想逼着他当场把傅容就是五皇子的事情说出口,再把背后说出本相给他的人交代出来。
向来百姓固然不满朝廷官府者也有之,但摆荡到皇权,天下大乱,大师都没好日子过,街头巷尾便对这幕后凶手口诛笔伐,戾声斥骂起来。
……
虽说朝政之事不敢随便鼓吹,可朝上不过是洒出了几个风声,一个晌午的时候,诸多传言就已经在街头巷尾生起来了。
杨肃不被骗,他已经毫不会再被骗。
“我来也不是为了让你谢我的。”徐澜浅笑。“我也不晓得为甚么,凡是你有事情,老是情不自禁地想做点甚么。”
“反倒是顾家,倘若这个时候沈长缨有事,你跟凌家的干系或不会再那么坚固,他们才是受益者。”
天子面色如霜,望着他回身拜别,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了,才想起本身竟忘了斥责他无礼。
“父皇多虑,儿臣实在是因为惦记取父皇,才出下策。
长缨收到好信纸,说道:“这让我如何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