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露看了眼凌夫人，跟着笑着下去了。
凌夫人满脸惊奇：“这是甚么？”
说完她顿一顿，又道：“姑母，我想去姑父书房里看看。”
接而窗户也被推开了，朝阳将树叶投影在墙壁上，也透过窗户投在屋里书架上，博古架上，另有地上。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年，凌晏没有想到他真的是以丧命，而她则会在接踵而至的哀思里减轻忘怀了很多事情。
“只可惜，我直到昨夜才想起这些来。”
送走了徐瑾若，长缨便去了凌家。门下碰到刚好被调派去往沈家的荷露，两人又相携着今后宅来。
荷露唤人来开了门，长缨劈面看到两株苍翠的香樟树，比起当年，树天然是长高了，屋檐与门窗看着也有了几分沧桑之意。
统统各种都返来了的时候，她纠结了那么久的心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香炉里的底座是嵌在条案上的，里头仍然积着陈年的香灰。长缨对着它寂静了一会儿，便伸出双手端住了香炉，悄悄一旋将它与底座分离开来。
宿世里大师落到那样的了局，提及来跟她的悲观实在也有干系吧？
盔甲拿布罩着，凌夫人把它揭开，幽幽道：“也该擦擦了。”她抚着它，目光密意而感念。
“我想姑父了，想去看看。”长缨道。
“您要怪，就怪我啊。如果当年我没有跟秦希云他们去通州……”
长缨笑着枕在她膝上，像小时候一样拿起她的手掌，贴到本身脸颊上。
右首只要张条案，上摆着一只云耳大香炉。
长缨在她膝前蹲下来：“姑母，姑父也有他的不得已，在他们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有他们的不得已，您谅解他。
荷露接了丫环送来的香，先排闼进了书房。
只不过那样，霍溶就必然死了。
栏外石头缝里冒出来几丛青草，凌夫人下认识地弯下腰来把它拔了，与荷露道：“明儿唤人出去打扫打扫，这春草一遇阳光就猛长，过一个夏天就不得了了。”
“他可真狠心啊……”她喃喃地说。
她很快把对父母亲的迷恋移情到姑母姑父身上，在凌家的十年，固然不能代替她在父母跟前的光阴，可也早已经超越了她对西北的眷恋。
如果她没有去通州，便不会跟秦希云起抵触而趁夜回京。如果她不回京，就不会碰到那桩不测。
她伸手自底部伸出来，随后一卷丝绳扎住的羊皮小卷顿时经过她的手而沾着几颗灰尘而被带出来。
她不再感觉痛苦和不平，当初那股子攥着的气劲也松了下来。
如果她当时能英勇一点，能抖擞一点，或许不必然大师会死，起码她也能够等来本相水落石出。
屋里便只剩下她们姑侄，凌夫人略带切磋地看了眼长缨。
再以后，在晓得了霍溶身份，凌晏决定庇护他的时候她若能劝止下来，又或者她不替霍溶去钱家，或许统统也会不一样吧？
长缨笑道：“梁凤想来是极力了。”
“太太和女人等等，屋里久未开启，奴婢先进屋点根香。”
凌夫人感到惊奇：“好端端地，去那边做甚么？”
这活泼而实在的景象，令长缨恍忽感觉，只要一喊“姑父”，凌晏就会自窗内探出头来轻嗔着说“小丫头儿又来告你表哥的状了？”似的。
暗室内安排着几颗夜明珠。
她从小就跟父母亲靠近，许是因为童年获得的护佑太多，当姑母把她从西北接到京师，又到处用心肠体贴她，她融入凌家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