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校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可惜了，我们都没能到河边去看看。”
“有甚么设法？”
“德儿哥，您本年多大了？”对德儿哥，不消绕甚么弯子，我直接问道。
我点点头，接过布包，一层层翻开，是和奶奶手上一样的一只银镯子。
说着，不断地抹眼泪：“想去看小姑奶奶，走不动了，怕见不着了呀！”
我直视着梁校长的双眼：“上辈子的恩仇，毕竟会埋进土里，但是必定会有人，几十年心灵不得安宁。汗青，会给一个公道的评价的。”
我苦笑：“汗青局势，非人力能禁止，只不过人道，却有待商讨。”
我说：“德儿哥，我们就在家吃，我来给您做。您等着就好了。”
“那天早晨下大雨，看管他们的人归去了，我偷偷找畴昔，太奶奶给我个银镯子，让我见着了小姑奶奶就给她，见不到就留给我了。我走后，俩人就一起投河了。正涨水啊，不晓得冲哪儿去了啊！”
我拦住德儿哥，不让他再说了。我们俩相对，冷静抽烟。
我没想到梁校长会想到这一层，当真想了想，苦笑了一下：“感谢您了，等德儿哥走了，还给村里吧。您故意，帮手让德儿哥风景的走，当然，费钱的事情，我来。”
德儿哥嚎啕大哭，我堕泪无语，奶奶左手腕常常抚摩的银镯子，就是德儿哥给她的。
德儿哥比奶奶小八九岁，打小跟在奶奶前面，奶奶要出嫁到洪都，太爷爷大怒却也终究让步。说是地主，也只是空有几百亩地步，多了几窖粮食，却也没有甚么金银。以是奶奶嫁奁不算丰富，即便如许，也是让爷爷一家人过了灾年。厥后兵戈，太爷四窖粮食全捐了出一来，就偷偷留了不到两百斤拯救粮，最后还是没逃过清理。
之前交通不便，德儿哥每年去看奶奶，都是带上干粮，步行近百里畴昔的。看现在这景象，也是真的走不动了。
我仓猝跪了下去，本来，上面供的，是太爷爷太奶奶的遗像。恭敬的磕下头去。德儿哥点上纸，嘴里念叨着说：“太爷太奶奶，小姑奶奶家来人了，小姑奶奶家幺孙子来给您叩首了！”
梁校长没有再多说，又看了一眼白边河：“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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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梁校长的车开到了门前。我和德儿哥道别，梁校长和李教员下车站在门口，给送我出门的德儿哥打号召，德儿哥还是没有理睬，只是红着眼睛给我说想去看奶奶。我承诺下来，上车，缓缓驶出聂家寨。
德儿哥抹着泪，也没谦让。从椅子上站起来，到案几那两个遗像前，燃了三柱香，拜了几拜。我赶快站了起来。德儿哥又从桌子上拿了几张黄裱和烧纸，渐渐跪下，扭头对我说：“来，幺儿，给太爷太奶奶磕个头！”
我没有接，看着他。梁校长眼中渐有泪光：“我明天给我爹说了你，他卧床起不来了，不能亲身看你，让我把这个还给你。本来想着等德儿哥去了，给他带走的。我爹没多久活了，这事过了，他也应当走得放心些。”
我没有再问甚么，也没有提梁校长和李教员，也没有提去白边河看看。
我也不由怆然，这在后代也不算甚么事，开车一个两个小时的事情，这个期间，难倒了很多人。
我感喟一声：“我会再来的，我爸他们也会来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