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便起家来到秦氏身边坐下，不时看向陆砚。见陆砚对庶出的弟妹皆是淡淡的，想一想他对陆砥仿佛也是这般，有礼却不靠近，便知他与家中兄弟豪情并不深厚。想到自家几位兄长，长宁微微抿了抿唇，心中对陆砚升起了一点点顾恤。
陆汝风也不知有无听清，一向不断点头，嘴里直夸：“好儿郎！好儿郎！”
长宁看了一眼，让阿珍将她的长发包起，回身趴在浴桶边沿，由两人将用羊乳、桃花泥、珍珠粉、鸡蛋调和成的膏脂涂满满身。
引兰带着长宁走到卧房的后厢，这本就是做浴室用的，现在已被清算出来。屏风、衣架另有一个超大的浴桶。
陆砚面色安静的熄了烛火，掀被躺下，就听到长宁悄悄的惊呼了一声，赶紧严峻的问：“六娘？”
……
“六娘子，可要沐浴？”引兰上前扣问：“热水已备好了。”
“砚郎，你若明日不消上朝，便于六娘回舒家一趟。”秦氏扶着陆砚，拉着长宁的手，轻声道：“婚后你还从未去你岳家拜门，实属无礼，明日便早早去请罪吧。”
陆砚颠末她身边，转头看着已经满面通红的长宁，精美的小脸粉艳晶透，像是方才出锅的红果冻普通敬爱，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长宁晓得这是要支开她，便笑应了一声，施礼辞职。
陆砚仿若被手中的书吸引，听到长宁的话，缓缓昂首看向她，长宁方才沐浴完，穿戴嫩绿色的里衣，因怕冷，内里又套了一件柔粉色的大袖衫，此时立于妆台前微微羞窘的看着本身，一团粉香，更显娇弱。
长宁瞪大眼睛看着他，有些欣喜，又有些歉意，手垂垂从衣衿上松开，咬了咬唇，轻声道：“多谢郎君谅解……”
酒宴五巡过后，陆四郎并陆五郎一起过来向陆砚敬酒。
陆砚轻声笑道：“那你出嫁前也睡床侧么？”
“啪”的一声，烛火一个轻声爆响打断了两人目光对视，长宁缓慢的移开目光，又感觉氛围难堪，心一慌，便忍不住抬手挠着额头。
长宁回到房中，满房的红在烛光下分外明丽，她不由脚步有些踟躇。
长宁蓦地回神，昂首陆砚，烛火已熄了大半，光芒不似方才那般敞亮，却温和了很多。陆砚见她不搭话，微微俯身看向她，见她眼中闪动着掩不住的惶然与严峻，不由轻叹一声，柔声道：“莫要怕了，你我了解日浅，这般事情……既然三年前未成，便是再多延些光阴也无妨。”
陆砚点头，想到她眼泪涟涟的模样，忍不住微浅笑了下，“已说了然，本来孩儿已娶妻，这件事应让六娘去办，只是……她年事尚小，又一向在闺阁当中，怕是也认人未几，只能费事母亲了。”
灭了榻几上的灯烛，陆砚见她还立于床畔，不由奇特：“如何不躺下？”
“回父亲，明日不消早朝。”陆砚恭敬答到。
夜色渐深，歌舞酒宴散尽，几人面色欢乐，几人腹中酸苦，皆尽数独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