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幽幽道:“我已探听过了,今晚皇大将在皇后处过夜。我将聘请刘妃到这儿来咀嚼前儿皇上犒赏的西域佳酿,届时温公子掌控机会罢。”
“帝姬是来找我的么?”冷飞雪笑道。
温若只觉肉痛难当,悄悄自嘲:“若情债能如赌债,那就好咯。”
刘镶道:“你们渐渐咀嚼罢,闹了一阵子,本宫也乏了。”说着唤来贴身宫女,往住处去了。
说到此处,便走进了阁房,过了半晌方出来,怀里捧着几本厚重的书。她对这些书视若珍宝,谨慎翼翼摆放在案几之上。冷飞雪瞥见此中一本的封面写着“江湖志捌”。
他说得轻松,仿佛早已看淡看破,可一见到神仙般的刘镶,却再难自欺。
她解开衣裳,暴露中衣,怕那赵嬛嬛不信,还特地让她查抄清楚。赵嬛嬛凝眉道:“啧,公然。”
赵嬛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俄然笑道:“灵噩乃是我父皇最宠嬖的羽士,但是我很清楚,他没别的本领,最善于恭维阿谀、溜须拍马。一传闻我体贴江湖逸闻,便立马送来这些卷宗。我熟谙你的第一天,听到你的名字后便非常惊奇,很想晓得你是不是就是那位‘冷飞雪’。因而呢——”
冷飞雪睁大眼睛,忽地有了一种待宰羔羊的感受。
“是么?都淡了……”她失落地撇过甚,任泪珠滑落脸颊。
漱玉轩内。
刘镶忙拭干泪痕,道:“多谢各位,时候不早了,我也告别了。”
“我不懂帝姬在说甚么,我从未听过‘月澜皂绢’,小的只是江南平常人家的女儿,进了宫来讨生存罢了。”她扯着谎,心中却深思,赵嬛嬛当日扮装成卖花女,而她易容成香料贩子,现在想想,却也是一段奇异之缘。
冷飞雪并未承认,只是笑了笑。见那公主并无告密侵犯本身之意,便放下心来。又被她拉着聊江湖趣事,她只得将那些从苗十6、温若等人丁中传闻的故事讲给她听。二人挑灯夜谈,不觉已是更深露重。赵嬛嬛仍偶然放她拜别,拉着她联床共语,彻夜叙谈。
赵嬛嬛敛起笑容:“你熟谙他?”
青鸾亦笑道:“小冰脸子可真大。”
“嘿嘿,我自是晓得。只因书中将沈傲描述成鸡鸣狗盗之辈,说他藏首藏尾,从不以真脸孔示人,空有一身技艺,不过九流之人耳耳……”赵嬛嬛笑道,“是以,只消记得将书中的好人当好人对待就对了。比方你啊,赵洛寒啊。”
“小冷,”赵嬛嬛唇角勾起,“那位‘冷飞雪’和你同名同姓呢。”
“嗯?”冷飞雪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
赵嬛嬛拉起冷飞雪,悄声道:“走,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哪个是你朋友?”她奇道。
青鸾低头调琴,身侧熏香冉冉,竟有了绝世而独立之感。
“……若我分开,我的家属必将遭到连累,我不能这般无私。”她泫然若泣。
“这些书记载了近十年江湖中产生的奇闻异事,事情太多太杂了,我选了几本来。”赵嬛嬛顿了顿,看向冷飞雪,“江湖十年,大悲大喜,看后令人不堪唏嘘。”
这时,但听赵嬛嬛道:“冷飞雪,‘碧落轩’隐月使者霍行云之徒,性乖张放肆,幼年时因‘玉真教’一道‘缉舌令’而申明大噪。深受‘碧落轩’前轩主赵洛寒宠嬖,得其亲授武功,且获赠希世胄甲‘月澜皂绢’。江湖传闻,此女城府极深,贪得无厌,为将赵氏名器‘鬼神泣’据为己有,不吝一脚踏两船,一面哄赵洛寒,一面诱‘锁月楼’谢小公子……终是害得赵洛寒命丧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