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父胡说甚么?我何尝想过做道姑呢?”冷飞雪听他一番没头没脑的话,一时也不知说甚么好。
“对了,你师父倒是很喜好和你沈姐姐谈天。忘了哪年除夕,轩中兄弟姐妹齐聚洛阳,那次你师父也来了。轩主命人鸣放焰火,大师伙都凑热烈去看了,而恰好你师父和你沈姐姐相谈甚欢,连焰火也不去看,待我们返来时,见这二人还在聊。当时温若还讽刺他们是‘饶舌鸳鸯’,说得你沈姐姐火了,追着他打。到最后,变成了‘群殴’,白轩主发起,大师伙干脆来比试参议一番。那次比试,真真好笑,你可知谁占了鳌头?哈哈,竟是你沈姐姐。她是个隧道的凶暴货,对方还未脱手,便听她道:‘想清楚了,今儿若赢了女人,今后可别再想从我这儿取半点伤药!’行走江湖哪有不受伤的理儿,你沈姐姐又是轩中最巧的大夫,谁都不好开罪了她,自是拱手言败。那天轩主被她逗得甚是高兴,一夜不眠同大师喝酒欢笑。”阿箩提及这些,笑得眉眼弯弯,“那晚轩主喝醉了,印象中轩主只醉过那一次,他一向拉着温若拼酒,嘴角尽是笑意,也不说话,闷头往本身碗里添酒。你沈姐姐逗他,用心问:‘轩主啊,你可成心中人了?’轩主喝得晕头转向,竟说:‘放心,不是你。’世人听了,都笑得好高兴。最后,还是你师父扶着轩主分开的。”
冷飞雪回身对马夫道:“这位大哥,费事你扶这小师父上车吧。”
忽听马儿一声长嘶,马车狠恶摇摆,二人撩开帘子,但见火线有人挡道。一个小和尚瘫坐于地,浑身浑浊不堪,貌似腿脚不便。冷飞雪见其不幸,动了怜悯之心,刚要下车扣问,却被阿箩拦住。
“他们确是烧毁了小僧所居的古刹,也确是焚毁了佛像。但是佛菩萨安闲心中,如何能烧、如何能毁?”小和尚道,“不瞒女施主,小僧这双腿也是被他们打折的,但小僧并不恨他们。在小僧眼里,统统只不过是修行的必经之路。”
“你、你双腿都断了,还要去那里?”冷飞雪惊道。
小和尚合掌见礼道:“既然如此,多谢两位女施主了。”说完便闭上眼,捻珠念佛了。
小和尚合掌道:“小僧五蕴皆空,不知甚么是‘讨厌’。”
师父和沈姐姐相谈甚欢,轩主竟也会有喝醉的时候……冷飞雪只恨君生我未生,本身错过了太多太多,那样夸姣的光阴她却无缘参与。
冷飞雪也黯然道:“现在这四人竟都不在了……阿箩姐姐,你能多奉告我一些关于轩主和我师父的事情么?”
“这荒郊野岭的,受伤了很难办的,若不嫌弃,我们可捎你一程。”冷飞雪道。
哒哒哒,哒哒哒。
“咦,他怎的不说话?”冷飞雪转头冲阿箩道。
冷飞雪呆呆道:“还是阿箩姐姐有体例。”
冷飞雪沉默半晌,心道:补葺得再好又有何用?人死不能复活,骸骨再无缺也不过一具骸骨。
冷飞雪想起昨晚之事,忙道与阿箩听。岂料阿箩道:“叶未央都和我说了,他命人开棺验尸,也是为亲眼证明轩主的骸骨无缺。”
那小和尚神采一变,忽又点头叹道:“多谢女施主一片菩萨心肠,只可惜天大地大,我等寒僧那里有一处落脚之地?不过来去无踪的野僧罢了。看女施主一副不经世事的模样,倒能够出世修行矣。可现在又有几人肯入我佛门,半山腰上甘做僧尼?都爬上山顶争当羽士道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