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虎嬷嬷低声骂了一句:“便宜了这小蹄子!”却又晓得这是无可何如的。翠儿是佃农之女,并非秦家奴婢,秦家掌控不了她的存亡。秦老先生夙来是个朴重人,天然不会行私刑。可就如许饶了翠儿,虎嬷嬷内心却憋闷至极,脸气得通红。
他昂首看向吴少英:“等此事告终,我与你同去那几户传闻过流言的人家,解释原委,就不必齐主簿出面了。”
翠儿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目光,咬咬牙,接着道:“大奶奶当时……非常愤恚,问二奶奶到底想如何样。二奶奶说……只要她在大爷百日祭过后,主意向老爷太太提出要再醮,那二奶奶就不会把她的丑事说出去。二奶奶还说,本来是筹算给大奶奶另找一户人家的,想不到大奶奶自个儿先挑中了表舅爷。既如此,也只好成全他们了。等大奶奶做了吴家妇,可不要再来寻她倒霉才好,不然那些证物,二奶奶还是要交出去的。”
吴少英命人将翠儿带了出去,重新坐回先前的位子,看着秦老先生,俄然眼圈儿一红,哽咽道:“教员,这事儿是学陌生忽。若不是门生行事莽撞粗心,或许表姐就不会……”
秦老先生低头看了看金簪,长叹一声:“把东西收好吧,他日寻个银楼,将笔迹去了,还给桑姐儿收起来。”
翠儿点头,又把脖子缩了归去:“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晓得我错了,我昏了头,但我也是被泰生嫂子骗了。她给了我很多东西,还跟我说,大爷死了,老爷太太年纪也大了,大奶奶只要一个闺女,娘家又穷,将来不会有甚么好日子过的。可二爷在大同仕进,二奶奶情愿带我去大共纳福,还承诺把我许配给勇哥……”她咬了咬唇,“我就……就……”
“是。”虎嬷嬷服从,将金簪重新收起。
翠儿偷偷看了吴少英一眼,才小声说:“实在二奶奶早在送走章姐儿和梓哥儿的时候,就已经替大奶奶寻好了下家,筹算要诬告她与外男私通的。当时家里的外男,就只要老爷的三个门生。二奶奶说,王少爷家是县城大户,另有个哥哥是翰林,而于少爷家里又家大业大的,如果叫大奶奶嫁给他们任何一个,岂不是便宜了她?只要胡少爷,家里最穷,几近连件好点儿的衣服都没有,又没有功名,如果他娶了大奶奶,老爷也不会再让他留下来读书了,他连秀才都没法考,将来必定混得最惨。大奶奶如果嫁给他,将来想要找二奶奶报仇,都没法了。二奶奶就老是打发金环去给胡少爷送东西,好让他觉得金环对他成心。如许金环在给他的东西里头夹带上大奶奶的物件,恰好能够栽赃……”
秦老先生摆摆手:“不必了。事情已经清清楚楚,小女孩儿混闹,何必与她普通见地?”
外间,秦老先生已经气得满脸涨红,说话都有些气不顺了:“以是……以是大媳妇是被二媳妇她……设想谗谄而死的么?!而你就是虎伥?!”
秦老先生怒极反笑:“她还给嫂子寻了再嫁的人家?倒真是闲得很哪?!”
翠儿缩着脖子说:“是……金环头一回给胡少爷送东西,就被他赶出去了。要不是当时四周没人,就丢脸死了。二奶奶气得要命,但也拿他没体例,只好另找机遇,没想到这时候表舅爷就去了见大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