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来岁的瘦高小丫头跑了过来,腰间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葵扇。她是关家独一的丫头,正在厨房里熬药呢。
关舅母犹自悲伤着,虎嬷嬷心下策画,是否该找个来由,再提一提表舅爷吴少英。
虎嬷嬷气得神采发青,板着脸对关舅母说:“府上二女人这是如何了?现在是甚么时候?她如何就当着我们姐儿的面,提及胡涂话来?!”
秦含真僵了一下,摒声静气地往窗边爬了畴昔。
关老太太叹了口气:“还能如何办?该做甚么还是要做。”说着就亲身为秦含真脱衣裳,盖被子,秦含真只好乖乖躺了下来。她确切挺累的,头另有些晕呢。
秦含真百无聊赖地躺在炕上,昂首瞧瞧炕边的窗户,玩起了手指。她固然累,但并不困,折腾了半天,这时候困劲儿已经畴昔了。
关舅母叮咛枣儿去正屋看关老爷子是不是已经醒了,本身却留在这屋里陪虎嬷嬷说话,又安抚秦含真。她是半步都不敢轻离了,免得关芸娘又跑返来,说些着三不着两的话,获咎了亲家。
关舅母瞥见是小姑子,顿了一顿,有些不天然隧道:“是啊,亲家老爷去瞧老爷子了,桑姐儿路上晕车,就到我屋里躺一躺。她伤还没好呢,身子弱,你别闹她。”
本日她换下张妈,伴同秦老先生与秦含真祖孙到关家来,就是奉了牛氏的号令,探一探吴少英的口风。她昨日一见那金簪上刻的“英”字,就立即想到了这位表舅爷。吴少英是关氏的两姨表弟,小时候父母双亡,被阿姨关老太太接过来赡养,与关氏是青梅竹马。除了他,关氏熟谙的人里头,再没有别个名字里有“英”字的人了。
关芸娘嘲笑一声,下炕出门,又摔了帘子。虎嬷嬷在旁看着不动声色,但看神采也晓得她不太欢畅。
做完这些,关老太太向虎嬷嬷点了点头:“我有些话想跟亲家太太筹议,嬷嬷能不能随我来一下?”虎嬷嬷顿了顿,见秦含真这里无事,就跟着关老太太去了隔壁房间。
枣儿很快就返来了,关老爷子方才醒了过来,秦老先生正在跟他说话。秦含真这时候畴昔恰好。虎嬷嬷便抱起她,随关舅母去了正屋东暖阁。
关大舅干笑着点头,把外甥女交到了老婆手上:“把桑姐儿送到阿娘那边去吧,这屋里气闷,桑姐儿体弱,别过了病气才好。”关舅母会心肠址头,抱着秦含真出了正屋,往西配房去了。关老太太这些天身上也不大好,一向都住在小女儿屋里头静养。
关老太太沉下脸,用警告的目光看向她:“少胡说!你去厨房瞧瞧,你阿爹的药可熬好了。”
虎嬷嬷便问:“桑姐儿仿佛好些了,不知关老爷子这会子醒了没有?能不能见姐儿了?”
关芸娘一挑眉:“我来见见外甥女如何啦?那里就闹她了?嫂子别冤枉我。”说罢也不睬会关舅母,独自走到炕边,冲秦含真笑了笑:“我传闻你忘了事,可还认得小姨?”
关老太太见了外孙女,就把她搂在怀里,心肝儿肉地直叫,还摸她的小脸摸个不断:“不幸见的,瘦成了这个模样,还好老天爷垂怜,没真把我们桑姐儿的小命给收了去,不然就真是要了姥姥的命了!”秦含真笑眯眯地窝在她怀里,由得她到处乱摸。
关老爷子也不知闻声了没有,衰弱地抬起了一只手。秦含真不晓得他的意义,便拉住了他的手。关老爷子蓦地反抓住她的手指,睁大了双眼,沙哑着声音道:“好蓉儿,是爹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