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拿定了主张,以她的性子,是再不容旁人多说的。泰生嫂内心忧愁,却也不敢再劝,只悄悄向老天爷祈求,万不要出事才好。
金环回声放下美人拳,起家去了。她走了,何氏才低声骂泰生嫂:“你活得不耐烦了么?也不瞧瞧这是甚么处所,甚么话都敢说出来!若叫这家里的人闻声了,你另有命在么?!”
“行了。”何氏不耐烦看身边的人打机锋,她一个眼色,不管是泰生嫂还是金环都收敛了。
翠儿拉长了脸,瞥向张妈:“张妈,你闻声没有?姐儿叮咛你呢。”
泰生嫂子仓猝溜到地下跪好了:“奶奶恕罪,小的一时说顺了嘴,竟忘了忌讳。小的毫不敢再犯了!”
泰生嫂心道关氏本也没想死,不过是被你这个妯娌逼的罢了,只是这话她当然不会说出口,只奉迎地笑着安抚何氏:“奶奶放心,关家算老几?他家老头子只是米脂县城里一个不起眼的教书先生,到死也就是个屡第不中的老秀才,若不是做了我们老爷的亲家,谁看得起他?奶奶是甚么身份?端庄官宦人家出身的令媛蜜斯,二爷还是六品的百户。他关家何德何能,还能来找奶奶的倒霉?”
何氏叹了口气,重新倚回身后的引枕上:“罢了,忍一忍吧。本来二丫头都已经前事尽忘,老爷太太也不说甚么,只要我哄他们几句,先前的事抹了也就罢了,大师仍旧和蔼度日。偏张妈多嘴,非要跟二丫头说这很多有的没的,闹得我头疼。”
翠儿倒是个厚脸皮的,谄笑道:“姐儿还小,又病着,我服侍姐儿,天然要事事替姐儿先想一步。姐儿想要甚么吃的,喝的,我都替姐儿先要来了。若等姐儿开了口,我才去做,那就太不顶事了。”
何氏咬了咬唇:“可不是,他还没得官呢……那就叫他一辈子都得不了!”她恨恨看了正屋方向一眼,“米脂县令还筹算为关氏那贱人谋一个节女的名号,他们这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