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队的官兵,用布包裹着口鼻,强忍着恶臭,将那些倒毙在街头巷尾、房前屋后的一具具半腐臭的尸身,清理了出来,丢弃到西溪铺外的一处山谷中胡乱地埋葬。
看着略显怠倦和沉默的众将,贵州按察使史永安如此说道。
这个处所,就是间隔西溪铺五十多里山路,位于西溪河上游的支嘎阿鲁湖边的以那坝。
沿着东来西去的驿道,一座座汉式或者彝式的商店、房屋、院落,漫衍在西溪河东岸相对陡峭的山坡之上。
驿丞、铺所大使被杀,驿卒逃散无踪,龙场九驿早已是烧毁荒凉多年了。
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是无辜的。
五千多的水西降卒,不管是有了反心的少数人,还是尚未生出反心的无辜的大多数,全都无一幸免地迎来了他们被搏斗残杀的运气。
跟着数百张强弓拉开,数百只利箭飞射,然后就是一次数百个兵变的彝兵惨叫着倒地。
他们与来自广西的狼兵一样,见血就猖獗,一个个都像疯子,光着膀子光着脚,挥动着双刀,在山石与波折当中如履高山飞奔来去。
众将听了都是点头,而听不明白甚么意义的龙吉兆也跟着点头。
驿有驿丞,铺有大使,现在都是官员,有官身,有品秩。
而山坳中的疆场,也不再是疆场了,跟着罗乾象麾下身经百战的穿青苗兵插手战团当中,已经与降而复叛的水西彝大家数相称的官军这边,正在停止的已经不是战役,而是一边倒的搏斗。
那些人还在从水西城运送着粮草辎重,往这边赶呢。
男人不管老幼一概被杀,而女子,勇于抵挡的也是当场被杀,比较共同的则是忍辱苟活,此中的细节之悲惨,天然不必一一细说。
而倮倮营则跟着史永安持续留守歇马铺,等候水西城的下一批降兵送来,持续开山修路,拓宽驿道。
当然了,现在龙场九驿,以及水西境内的统统驿、站、铺、所等官方机构都被粉碎了。
但是合法他们绝望而归今后不久,好动静接连而至。
当日傍晚时分,来自广西的两支狼兵首级莫可及和韦昂带着士气昂扬的麾下狼兵,押送着大量马骡和水牛从西溪河的上游方向,沿着河岸上的小道胜利返来。
而以那坝恰是水西安氏十二则溪之一的以那则溪地点地。
比及官兵们将西溪铺清理洁净,许成名、罗乾象等将领正式进驻了西溪铺,然后隔着西溪河察看着对岸奢香驿四周河岸、山谷和山岭上的片片敌营。
漫山遍野之上覆盖着一层白雾,远远地看起来如同瑶池。
当日中午,许成名、罗乾象率军进驻西溪铺,因为此次连夜西进极其仓促,也没有带来随军的民夫。
因而留守以那坝的彝人老弱妇孺,这下子算是倒了大霉遭了殃了。
此事既了,许成名当即派了安世荣和方国安两人快马归去送信,然后留下一支后军,就在那处山坳当中,收拢各处的尸身,挖坑将之深埋。
光是金灿灿的未脱壳的稻米,就有三四千石之多。
就在龙吉兆活生生地把乌号咬死的同时,许成名所部贵州军将领赵国玺,带着前军先头军队千余人,也赶到了疆场之上。
只是连日来每天都是只要一碗野菜粥,干的又是开山修路最苦最累的体力活儿,此时那里有那么大的力量攀爬上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