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容辞并没有在床上,而是斜卧在临窗的榻上睡着了。她穿戴一袭素白的寝衣,脸上粉黛未施,在这另有些热气的月份里,身上还盖了一层不薄的毯子。右手随便的搭在迎枕上,将头侧倚在手臂上,乌黑蜿蜒的头发上一支发饰也无,就如许散在身后,一缕秀发从耳后穿过胸前,顺着卧榻滑下,落在了地上。
本来这恭毅侯府虽也是权贵,但因军功起家却不握实权,分量不如何重,更不消说上任老侯爷在位时,侯府已经不复祖辈时的威赫了,老夫人的寿辰不管如何也摆不出如许大的场面,可现在恭毅侯倒是个争气的,他不但使恭毅侯府规复了往昔荣光,还使其更上一层楼,实在不能不令人敬佩。
“我这一辈子,挂记的人就一个半,我母亲是一个,庶妹算半个……现在我母亲已经去了,我mm虽说是庶出,到底是我独一的亲人,我不求您能不时照看,只求能让她一家子平安然安就好。”
许容辞苦笑了一声闭上眼,不想再和他说一句话。
顾宗霖道:“后宫还是无出,不过前几年陛下从各王爷处遴选了几位公子养在宫中,怕是要过继呢。”
朝英应了一声“是”,带着欣喜不已的云清退了下去。
她低低的嗟叹了一声,吃力的抖了抖纤长的睫毛,掀起眼皮,微微昂首,正看到顾宗霖立在榻前。
他过了垂花门,刚要进正院,却俄然停下了脚步。
说完,顾宗霖回身要走,却感受被拉了一下,向下一看,却见许容辞惨白削瘦的手紧紧地拉住了他的袖子。
这个要务实在并不公道,毕竟就算是嫡母收养庶子,普通也会挑年幼从小养大的,乃至为保险还会去母留子。而顾崇是顾宗霖的次子,本年已经八岁了,统共见过嫡母两次,生母尚在,恰是侯府中最得脸的侧室刘氏,这在统统正房东母眼中,真是差的不能再差的前提了。
顾宗霖听了,心下一紧,辩白不出是甚么滋味,他伸脱手去,踌躇了一下,还是端住了云清手中的托盘,对朝英道:“你亲身带她去要帖子,再敲打刘氏两句。”
看来刘氏也是个蠢货。既然同意儿子记在嫡母名下,就应当日日上香祷告嫡母长命百岁才对,她竟然一副巴不得她明天就死的模样,真是脑筋进水。
淡淡的悔意涌上心头,她在那一点点的不甘里,悄悄闭上眼睛。
第 1 章
顾宗霖刹时安静了下来:“你说说看。”
“哦,”许容辞漫不经心的说:“是我想错了,您本来是体贴我来着,旁的甚么事也没有。”
但是出乎料想的是,许容辞听了以后很安静,并没有任何委曲的表示,她只是看着他问:“刘氏也情愿吗?”
顾宗霖这才回过神来,不由皱了皱眉:“你这是甚么话,太医明天就会过来,刘氏我也已经敲打过了,你何必本身咒本身呢?”
顾宗霖听着她因为久咳而变得有些沙哑的嗓音,到底还是开了口:“你可知宫中正在各府遴选伴读?”
云清心中冲动,心知顾宗霖好久未曾踏足静本院,其别人都捧高踩低,全当没夫人这小我,这对一府主母来讲毫不是甚么功德,而他们这些下人中,别人不说,贴身大丫环绝对和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下侯爷好不轻易来一次,必然要抓住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