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公主斜躺在席案正首处的矮榻上,婵娘牵着温荣上前,两人盈盈拜倒,“奴见过公主殿下。”
婵娘见到来人,低声暗叫不好,正想拉温荣与瑶娘躲开,可瑶娘已红着脸迎了上去,也不知将那芍药取下,就先盈盈拜倒,“奴见过三皇子殿下、五皇子殿下。”
三人骑着最和顺不过的胭脂骏,缓行在通幽小径,园里正盛放着芍药,翠茎红花,暄风频动,蝶翅蜂须沉沦于蕊尘。芍药虽不及牡丹繁华,却也是绮罗不妒的倾城色了。
“不知德阳公主缘何摆席面。”温荣蹙眉问道,前一世太子被黜,德阳公主欲介入政权,纵是再宠嬖她的睿宗帝也忍无可忍了,虽不舍杀之,却将其贬为了庶人。
婵娘不悦地看了瑶娘一眼,“罚了才好,不然终有一日要出事的。”
夏季里虽骄阳难耐,可若能在绿荫中骑马慢行,享用修林间的温暖细风,倒是别有一番情味,故温荣笑着颌首。
张三娘见韩大娘子如此说了,只好硬着头皮应下赌局。
樊川位于少陵原与神禾原之间,植被碧绿,繁花盛草。
面前人面貌姣好,看似顺服,眉眼却带了几分傲气,德阳公主内心低笑,盛京里又多了个招人疼的小娘子,“本来是黎国公府四娘子,听闻温中司侍郎在杭州郡的盐政贪墨案中立了大功。”
张三娘本就气势不敷,且藏钩本领又不如瑶娘,未几会便落败了。
“本来是温四娘子,温四娘子深谙棋道,某非常佩服。”李奕望着温荣的双眼,渐渐地生出了光彩。
李奕、李晟与林子琛干系极好,天然也与林瑶、林婵熟悉。
温荣亦低眉扎眼地拜倒。
席面食了差未几,德阳公主身边的女史遵德阳公主张思,领着幔幛中的女娘玩起了藏钩与射覆,瑶娘精于此道,连连夺筹,只是赢了要连带着吃酒,温荣与婵娘是拦都拦不住。
温荣又拜倒谢过后才肯起家,而德阳公主亦笑令开席,宫中乐娘子在旁奏起了龙池乐扫兴……
瑶娘指着一处粉蕊黄丝芍药丛,嘻嘻哈哈地笑个不断,“荣娘,婵娘,你们快来看了,这处花开得甚好。”
见时候尚早,且瑶娘又吃了些酒,三人决定在乐土四周逛逛,为瑶娘散酒劲。
德阳公主似笑非笑地说道,“张三娘但是输不起,如果这般推委,先前如何又应了本公主。”
未几时,德阳公主面露倦意,命席面撤去,见状众女娘膜拜谢过德阳公主后,才连续散了。
“哼,没用的东西,”德阳公主语气平高山说道,“拖下去。”
温荣悄悄咋舌,不过是平常小把戏罢了,德阳公主却如此豪阔。
……
“这不是婵娘与瑶娘么,听闻公主席面已撤,如何还不回府。”李奕暖和地笑着问道,目光落在温荣身上时却微微一愣。
“温四娘子,我们是否在那里见过。”
温荣见瑶娘粘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的,无法地说道,“马毬赛结束了,我们也该归去了,你如此守着,毬场里也长不出小我来。”
李奕望着温荣疏离的神采,只感觉闷闷的,却仍然笑着回道,“是该早些归去,别令府里担忧了。”
侍婢奉上了一盘盘新奇脍丝、新炙鹿脯,各色羹臛果品琳琅满目,食案旁,另有几坛上好的河东乾和葡萄美酒。
婵娘并不睬会瑶娘,与温荣说道,“篱庄畴昔未几远,便是终南山脚的樊川了,是个奇峰秀岭、碧水通幽的好去处,不如去游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