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她笑了笑,眼底却一片冰冷与锋利:“陪我喝酒。”
“局势都这么严峻,你另有表情喝酒?”
“丫头,不怕,有我呢。”
“连你都晓得了,呵,你必定在笑话我吧,三个月,我司马伦只是当了三个月的天子,就要被人赶下来了。”
“伦哥哥,你逃吧。”
想着那些长远的事,她的眼眶垂垂的红了,忍不住拽进了他的袖口,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不要死,要活的好好。”
“我将你送回金墉城吧。”
当时候她还很小,她肇事了,他老是宠溺着抚摩着她的头,叫她丫头。
“朕不悔怨,献蓉,坐上这个位置,朕不悔怨,我司马伦这辈子,能触摸权力之巅,已是此生之幸,何况,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朕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本来,他自个心底清楚?成都王与齐王雄师压境,他的禁军根基上毫无抵挡之力,到时候,二十万的兵马!他这条命,也不知能不能保的住!
羊献蓉没再挣扎,以她的角度看着他的脸,十年了,他衰老了很多,乃至双鬓之上,已生华发,眼角有些细纹,这张脸,曾占有了她的幼年光阴,他对她向来极好,就算将她囚禁于此,也从未用强过,只是,人生如梦,态度不一样,她现在是别人的妃嫔,所要顾及的,是她的君王与女儿。
“司马伦,你干甚么!”
只是,一想到他即将面对的地步,也不由,悲从中来,齐王成都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杀他....势在必行!
他看她的神采乃至暖和,仿佛这些光阴仓促而过,她还是他的丫头,从未拜别。
羊献蓉有些许的惊奇:“为何?”
“都这个时候,你还顾忌甚么?齐王与成都王必然不会放过你的。”
“好,我不死。”
“丫头,你这么笨,又这么鲁莽,今后可如何办才好?”
他紧紧抱了她一回,而后,便送开了她,她还是在劈面坐下,离的不远不近,他再没了轻浮她的心机,心底有着淡淡的欢乐,他的丫头,从未走远,还坐在那,会悄悄的看着她。
是夜,司马伦来了她这,叮咛要了一桌子的酒菜,神采非常,羊献蓉在旁陪着,她穿戴向来朴实,一身浅蓝,只在发间横插着一株梅花簪,她坐的有些远,司马伦一把将她扯了过来,就坐在他怀里,羊献蓉挣扎了起来,他的手劲甚大,监禁着她,让她半点也不能转动。
“人,总有他立世之本,死也没甚么可惧的,只是....再如何,我都不想,我司马伦留下那热诚的一笔,丫头....多谢。”
“为了你好,如果....司马衷会被迎回,齐王与成都王都不敢等闲称帝,你还会是那高贵的夫人。”
他叫她丫头....他有多久没叫过她丫头了?
司马伦看着她,眼底有几分水光明灭,他摸了摸她的脸,一如曾经那般暖和的笑着:“朕是一国之君,如何能逃?”